“楚怀夕？”苏平河笑着与他招呼，站在楼梯半道等他，“你不上书院的时候原来喜欢做这副打扮啊？”
楚怀夕见她好笑地盯着自己的折扇，没忍住用折扇敲了敲她的脑袋：“我这是装饰，你休要笑我。”
“在我们那，你这样会遭雷劈的。”苏平河笑着摇摇头，和楚怀夕并肩往二楼走。
“拿柄扇子就要遭雷劈了？这是什么道理？”楚怀夕满脸不解。
苏平河知道没法跟楚怀夕就“装/逼遭雷劈”作出解释，便岔开了话题：“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头乱逛？”
“我是陪我堂妹来的，”楚怀夕如梦初醒般惊呼一声，“哎呀，我堂妹呢。”说着又转过身腾腾腾跑下了楼梯。
苏平河目瞪口呆地往楼下望去，只见楚怀夕正小声哄着面前一个身着菡萏色对襟小袄的少女。
虽然隔得远看不太清容貌，但依稀可见那少女肤色白净，圆乎乎的一张脸，很是俏皮可爱。
少女顺着楚怀夕手指的方向望来，一双杏眼亮晶晶的，带着欢喜的笑意。楚怀夕领着她上楼，向苏平河介绍道：“这是我堂妹楚芊芊。”
苏平河心里猛地一跳。
楚芊芊！
这是她在书里为姜晚意设的恶毒女二！
瞧她这可爱纯澈的眼神，谁能想到她后面会为了得到段长暮的心，做出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
“苏哥哥？”楚芊芊喊了苏平河一声后，发现她怔愣着没应自己，又甜甜地喊了一声，“苏哥哥？”
楚怀夕推了推苏平河：“干嘛呢，我堂妹叫你呢。”
“我瞧着楚妹妹眼熟，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一时走了神，实在对不住。”苏平河搪塞道。
楚芊芊闻言脸色微红，低头笑道：“苏哥哥真会说笑。”
“芊芊从前一直在江州，近日才随父亲进京，你打小在京城长大，能见过她就怪了。”楚怀夕凑近苏平河解释道，“我二叔升官了。”
苏平河点点头，她自然知道。
楚芊芊的父亲本是江州巡抚，从今年开始正式入京，最初不过是个刑部侍郎，但后期一步步爬升到了右相，直到跟苏淮胥分庭抗礼。
楚家后期一直都是跟段长暮一派的，因此没少给苏家使绊子。
于情于理，苏平河都应该对这个楚芊芊近而远之。
但此时眼见着面前的楚芊芊尚且单纯可人，苏平河又实在狠不下心不搭理她。
“楚妹妹到底是女子，这么晚在外不安全，楚兄怎么不早点送她回府？”
“我已经陪着这个小祖宗在京城逛了一整日了，要不是她逛得太起劲，也不至于耽误了回府用晚膳。”楚怀夕颇为无奈地抚了抚额。
“人家第一回来京城嘛。”楚芊芊撒娇道，口音里带着一股江南人特有的软糯。
楚怀夕哪里会真的怪她，赶忙笑道：“罢了，只要回去二叔不怪我就好。”
三人在雅间坐定，黄掌柜在一旁客客气气地介绍着酒楼的招牌菜，苏平河听了几个便对他说道：“黄掌柜你看着办吧，左右我们几个都是初次来，你尽管挑好的上就是。”
“是，二少爷，那小人这就去准备。”
黄掌柜退下去后，楚怀夕纳闷道：“这掌柜的怎么一口一个二少爷的叫你？我怎么没听说仙客来是苏家的产业？”
“是我姨娘家的。”苏平河随口带过，又问楚怀夕，“你们都去逛了哪些地方？”
“我们去东长街逛了下小吃摊，又去朱雀桥看了看杂耍戏法，左右就是那些，都是咱们在京城里时常见到的……”楚怀夕想了想忽然惊呼一声道，“我们还去名苑茶艺楼了，你猜我在那听到什么了？”
“茶艺楼不就是听评弹和说书那些么？还有什么新鲜的？”
“我听见你前日在书院里唱的《水调歌头》了，不知道是谁记了谱曲流传出去的，如今只说是青麓书院里头的弟子作曲的。”楚怀夕说着又凑近苏平河神秘兮兮地低语道，“据说啊，现在连秦楼楚馆都在唱这支曲子呢。”
苏平河愣了愣。
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举还能风靡一时？这倒又给她提供了一条挣钱的新思路了。
她脑海里的中国风流行曲可远远不止一两首，若是能跟秦楼楚馆搭上线，做成这笔交易岂不美滋滋？
想到这里，苏平河笑着揶揄道：“秦楼楚馆的事你都知道？”
“我自然是不曾去过，但名苑茶艺楼里什么人都有，我也是听里头的人议论的。”楚怀夕年龄也就是跟苏平河相仿，提到秦楼楚馆这些地方，到底还是有些羞赧。
“那估计也是凑巧罢了。”苏平河低声笑道，“我并不通音律，就那么随口唱唱，你也知道的。”
楚芊芊闻言在一旁惊叹道：“这么说，方才那首曲子竟然真是苏哥哥作的？”
“对啊，厉害吧？”楚怀夕的语气里颇有一番与有荣焉的意味。
“太好听了。”楚芊芊夸赞道，“苏哥哥不光仪表堂堂，还如此才华横溢，京城当真是卧虎藏龙。”
“楚妹妹过奖了。”
苏平河朝她谦虚一笑便移开了目光，因此也没注意到楚芊芊的眼神一直追随着自己，楚怀夕却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想要说点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片刻后，黄掌柜又亲自来传菜了。
“现在这个季节，吃羊肉最是应景，这是蔽店的招牌：铜炉冰煮羊，这羊肉经过特殊腌制，就算是受不了羊肉膻味的食客都赞不绝口。”
“这是桂花蜜炙鹅，表皮酥脆，肉质软嫩，清香味美，肥而不腻。”
“还有冬季罕见的野味，辣炒鹿肉，冬笋獐子肉……”
苏平河眼睁睁看着菜肴一样样往桌上传，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全是肉菜？”
“二少爷见谅，冬日里蔬菜实在罕见，您要爱吃素的话，小人最多再给您上个豆腐羹，金汤小白菜，凉拌豆芽这些。”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苏平河还是有些失望。
冬日里老百姓家中的蔬菜罕见也就罢了，没想到酒楼里的蔬菜都这么紧缺。
看来实现冬天蔬菜自由的计划得尽快开始实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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