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行?”芙清望向苏平河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赌钱寻求的就是一个刺激,公子与芙清都不缺钱,赌注自然要挑选自己最想要的。”
“可是你不过就卖一个消息罢了,他卖的可是……嗯,身体。”苏平河忿忿不平道,“这不公平。”
“男人的身体有什么要紧的?”芙清意味深长地瞄了苏平河一眼,“还是说,小公子觉得这位公子的身体很是金贵?”
苏平河哑然。
芙清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没事还喜欢去云夜楼玩一玩风花雪月,像芙清这般貌美的女子,愿与寻常男子共度春宵,那简直是男子赚到了。
可是……段长暮不是寻常男子。
至少在苏平河心里,不算是。
她下意识不愿看到段长暮与不喜欢的女子春风一度。
但显然,段长暮并不在意她的想法。
“开始吧。”段长暮没说太多废话,直接朝芙清道,“一局定胜负,我不喜欢浪费时间。”
苏平河心里闪过一丝不悦,扁了扁嘴,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罢了,她又有什么立场来管段长暮呢?
芙清粲然一笑:“公子真是爽快。”
“我们各摇一次,比谁点数小。”段长暮道,“姑娘先请。”
“那就休怪芙清求胜心切了。”芙清白玉似的手指握住骰盅,以极快的的手法在半空中摇晃起来。
她穿了一件纱质的广袖长袍,摇动骰盅的时候,宽广的袖子滑下来,露出一截白花花的手臂,看得人眼花缭乱。
“哐!”
她终于按下了骰盅,缓缓打开盅盖,苏平河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啊!”
竟然是三个骰子整整齐齐地摞在了一起,仅为一点!
这叫人怎么赢?
段长暮的手段再高明,也最多只能跟她打成平局吧?
“公子,承让了。”芙清似是对自己的技艺无比满意,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媚眼,直勾勾地盯着段长暮。
段长暮仍旧没太多表情,他在苏平河担忧的眼神中开始毫不犹疑地摇起骰盅。
他的手法亦是相当娴熟,竟不输芙清半点。
苏平河的眼珠子跟着上下打转,终于看到他猛地将骰盅拍到了桌面上。
盅盖缓缓打开,苏平河又是一阵匪夷所思的惊呼:“啊!”
只见那三个骰子亦是被摞成了一条竖线,所不同的是,骰子竟然都整整齐齐被削去了一半,另一半早已化成粉末。
“这……只能算是半点!”苏平河捂嘴惊呼,“段长暮,你赢了!”
段长暮见她兴奋,嘴角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芙清脸色冰冷,但还是心服口服地认了输:“是芙清技不如人,公子当真深藏不露。”
“如此,还请姑娘据实以告。”段长暮做事向来追求效率第一,片刻不想耽误,直接问,“在下想找的那伙人,可曾来过宝泰赌坊?”
芙清叹了口气:“我们开赌坊的,对突然暴富的客人都多多少少会有些关注,公子说的这伙人,这几天的确是来过赌坊,应该是从每日的申时开始,一直赌到亥时才会离开。”
“申时的话,应该就是现在了。”段长暮说完便拉起苏平河往外走,“我们去看看。”
芙清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地跟着走了两步,视线忽然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顿时就止住了步伐,震惊又难以置信地看着两人慢慢走远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么英俊不凡的公子……难道竟然好男风?”
段长暮没有立时拉着苏平河下楼,而是叫她在二楼走廊上朝下俯视:“不用细看每个人的面部,乍一看有眼熟的,都告诉我。宁可抓错,不要漏过。”
苏平河点点头,居高临下地往下看。
大厅人头攒动,乌压压的一片,叫嚷声此起彼伏。
二楼的视角虽然可以看得更全面,但却只能看到楼下众人的头顶,苏平河看了一会什么收获都没有,难免有些着急。
忽然,她眼尖地发现,有一个人的走路姿势有些奇怪。
不光奇怪,还很眼熟。
虽然是个壮汉,但走起路来却好像有些内八,因此和周围的人很容易就能区分开来。
苏平河盯着那人看了半晌,最后发现他拎着两壶酒走向了一伙人。
那一伙人,每个都很眼熟。
说不清哪里熟悉,但就像段长暮说的,绝不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段长暮一直在旁观察着她,见她此刻眼神牢牢锁住一伙人,赶紧凑近她问:“找着了?”
“应该是。”苏平河不敢用太肯定的语气,但看她的神情,已经八九不离十。
段长暮朝自己身后打了个手势,望舒如影而至:“少主。”
“就那伙人,仔细盯着点,找机会捉了来,切莫打草惊蛇,也别扰了人家做生意。”
“是。”
芙清见两人要走,到底还是没死心,倚在门口朝段长暮喊了一声“公子”。
苏平河跟着段长暮回过头去看她,见她脸上带着不舍的表情,眼圈有些泛红:“公子当真……不愿与芙清再多聊几句?”
“在下与芙清姑娘的赌局已散,无话可说。”段长暮朝她微微颔首以示道别,复又拉起苏平河离开了宝泰赌坊。
回大理寺的路上,段长暮见苏平河异常沉默,便主动开口问:“怎么了?我见你从宝泰赌坊出来就一直兴致不高的样子。”
苏平河抱着一包袱的金锭,不知如何作答。
其实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好好地怎么就心里有些发堵。尤其是想起最后芙清倚在门边的那副娇媚模样,心里就越发堵得离奇。
“段长暮,你方才为何毫不犹豫地就答应那宝泰赌坊女掌柜的赌注?”苏平河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输了也没什么损失?”
段长暮见她甚至连芙清的名字都不愿意说,只称呼其为女掌柜,心里不免涌出一缕说不清楚的愉悦。
“怎么?你还在介意这回事?”
苏平河不想承认,因此半晌都不作声。
“傻瓜。”段长暮伸手屈指弹了下她的脑门,“你以为我方才在楼下给你赢了这么一包袱金锭,都是靠运气?”
苏平河抬头看他,一脸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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