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烟和李承翊对视一眼，只见李承翊轻微的点了下头，阮明烟率先笑着开口道：“当然可以，是我们的荣幸。”
说着她毫不客气地拉着李承翊往二楼走去。
阮明烟推开雅间的门，入目的是一个十分帅气的中年男子，即使面色苍白，形容枯槁，也难掩他俊朗的外貌。
但让阮明烟失神的，是他的那双眼睛，清澈透亮，看向她的时候，还带着微微的暖意。
那是一双跟她像极了的眼睛。
明澈像招待熟人一般，十分自然地温声道：“来了就进来吧。”
阮明烟闭了闭眼，将心中一瞬间涌起的莫名情绪都压了下来，然后迈步缓缓走了进去。
明澈将手中的菜单递过去：“看看喜欢吃什么？”
阮明烟眼神在菜单上扫了一眼，也没什么心思细看，对等在一边的店小二道：“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来一份吧。”
店小二心中嘀咕这人作为客人，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礼让长辈，但见明澈神色温和，甚至听到阮明烟的话脸上还浮起了一抹笑，当下应声出去了。
明澈将雅间里的人都打发了出去，自己拎了茶壶给他们俩人到了茶，才轻声问：“想问什么就问吧？”
阮明烟捧着茶杯抿了一口，酒楼的茶是当地的特色，入口微苦，回味甘甜，虽然不是什么上品，却别有一番风味。
她放下茶杯问：“你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吗？”
明澈愣了愣，虽然这些年他的身子一直都不好，很多次命悬一线，但却从来没有人，如此直白的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捂着帕子咳了两声，然后迅速将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团塞回袖中，等喘匀了气，才神态平淡地回道：“大约，没多久了吧。”
不知为何，他这平静淡然的神态和不在乎的口吻，让阮明烟心中猛地生出了一股怒气，她嘴角勾了勾：“准确的说，是不到一个月。你这身子，毒入肺腑，病入膏肓，这样下去，最多也就只有一个月可以活了。”
明澈愣愣地看着阮明烟，似乎是不明白她话里的怒气从何而来。
阮明烟继续道：“我实在不明白，你这身子都成这样了，不好好在家里等死，还到处乱跑什么？”
明澈回过神来，突然笑了笑：“乱跑有乱跑的好处，如今我觉得立马就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阮明烟瞪了他一眼，抓过他的手，手指搭在他那一节枯瘦如柴的手腕上，这具身体的状况真的十分糟糕，她皱起眉头，认真研究脉象，过了片刻，神色稍缓。
情况虽然不容乐观，但也不是没救。
片刻后，她收回手道：“有两个法子，一是一次性将你体内的毒素全部拔出，由于你体内的毒年久日深，所以过程会十分痛苦，超出常人能承受的范围。好处是一旦成功，你大概还能多活那么几年。二是用你之前的法子，以毒攻毒，效果会差一些，能活多久要看情况。”
明澈诧异地看着她，他的身子什么情况他自己心中清楚，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大夫都说没有办法了，可这丫头竟然还有两种法子供他选？
他不可置信地问：“多活几年是几年？”
阮明烟翻了个白眼回应：“看情况，毒在你的身体里盘踞多年，对身体器官的伤害是不可逆转的，在加上你之前受过重伤，没有恢复好，只能在拔毒之后持续的调养，好的话能有十年八年吧，不好可能也就三五年。”
“也就……三五年？”明澈依旧觉得像是在做梦，嗓音艰涩道，“我身边的大夫早就没有办法了。”
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走这一趟，只为能亲自看她一眼。
“所以你就干脆自己跑出来找死？”
明澈是藩王，不能离开封地，他的行踪一旦暴露，就是给皇帝现成的理由除掉他。
她这样直白的话让明澈有些尴尬，端了茶杯准备喝茶，被阮明烟一把拦住：“你的大夫没有说过茶不能乱喝吗？你是怎么活这么久的？”
“说……说过的，我一时高兴，忘了。”
明澈是真的高兴，他以为自己有生之年能够看她一眼就足够了，没想到还会有这样意外的惊喜。
阮明烟虽然没有说一句好听的话，但那语气里那对他的关心，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说话间，小二端着托盘进来上菜。
不愧是连大堂都坐的满满当当的酒楼，光是招牌菜就有十几道，而且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酒楼小二常年训练出来的眼神十分好使，见这间雅间的几位客人都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便格外的殷勤。
“这几道都是咱们酒楼的招牌，咱们这一带盛产河鲜，都是现捞现做，鲜嫩味美，别处可吃不着。”
阮明烟淡淡地点了下头，小二见她没什么兴致，又看了眼其他两人，立马会意，连忙道：“几位客官请慢用。”
说着便要退出雅间，走到门边的时候，阮明烟道：“麻烦来壶白开水。”
守在门外的护卫在明澈的示意下给了一锭银子的赏钱，对方立马眉开眼笑地道：“好勒，您稍等。”
阮明烟也说不清自己对明澈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个人真的让人讨厌不起来，相处起来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尴尬，所以便索性顺从自己的本心了。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明澈跟原主母亲的那些陈年旧事，也懒得去想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他为什么会中毒，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
她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去救他。
阮明烟一再的告诫自己，李承翊说的对，不要多想。
明澈和李承翊都严守餐桌礼仪，食不言，所以一顿饭吃的安安静静的，倒也十分和谐。
吃完饭，阮明烟吩咐人拿了纸笔写了个方子给明澈：“你之前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药都给我停了。先按这个方子煎药，一日三次，连喝八日，到时候，我再根据你的身体情况调整。”
明澈拿着方子若有所思：“八日？你不回京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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