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日清晨,沈风久违地早起,穿好衣衫,在屁股底下塞了些棉布,藏在裤子中,孤身一人去了三清殿。
灵祈真人起得很早,刚到三清殿沈风就看见了那位威严的男人在三清像下打坐,呼吸吐纳,灵力游走,俨然一副得道仙人的模样。
沈风前脚刚踏进大殿,灵祈真人就有所察觉,睁开眼打量了沈风一番,神情中带着一些惊讶。
沈风这个人,向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心知这位不苟言笑的灵祈师伯不好惹,于是放低姿态打起了招呼,“灵祈师伯早,晚辈在此拜见。”
灵祈真人没什么好脸色,他一如既往地板着脸,开口就直入主题:“听说昨天你在山下把济世道观的几位主事给打了?殴打外门弟子,致其伤残,这种事足够老夫将你逐出山门。”
一听对方没有把话说死,那便是还有商量的余地,沈风向来能屈能伸,连忙一脸委屈地跪在三清神像前,“弟子知错了,那三人时常向若道师兄索要财物,甚至出言不逊,弟子本着为师兄出头上前辩解了几句,没想到他们竟然准备拔剑伤人,这情急之下才打了起来,弟子甘愿受罚!”
一看沈风认错态度这么好,灵祈真人有些惊讶,到嘴边的责备之言也收了回去,若道的性情他也算了解,加上这沈风刚来山门不久,想来是不敢肆无忌惮挑战门规,一想到此灵祈的脸色也好了些许。
不过作为乾坤宫执掌刑罚的长老,他对待事情的准则就只有一条,依宫规处置,不管怎么说,其中一位外门弟子被他咬掉了耳朵,这等小流氓打架的做派加上出手如此狠辣,必须得严肃处置,以儆效尤。
于是灵祈真人吩咐人下去叫来了这一届的新弟子,顺便把昨夜上山告状的那三位外门弟子也叫到了三清殿。
不一会儿,执刑人到场,灵祈这才说道:“莲花台若风,于昨日下山与外门弟子斗殴,致人伤残,但念在初犯,认错态度诚恳,今日两百戒灵棍小惩大诫!立刻执行!”
沈风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被叫来观刑的弟子,心想还好,也就是只挨顿打而已,随即叫他放心来。
说完对沈风的执行,灵祈真人便离开了,将此地留给自己的大弟子若寒来监督执行,那是一位气质阴郁的青年,穿着道袍倒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只不过沈风从他那阴冷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几分恶意。
这时他才想起昨天师父说若寒乃是那三位外门道士的小表叔,在知道这个阴郁青年就是若寒之后,沈风的额头冒起了冷汗,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若寒没有急着命人行刑,而是先对着那群新入门的弟子开始训话:“各位师弟师妹和晚辈,你们当以此人为戒,我乾坤宫可不是藏污纳垢之地,若是谁人敢效仿此人挑衅宫规,决不轻饶,来人!把裤子扒了行刑!”
一听还要扒裤子,沈风的眼神顿时变得阴冷起来,这是何等羞辱?当众扒裤子,就算是街边穷到连饭都吃不上的小乞丐也知道找张破布充当裤子遮羞,难道这乾坤宫竟是连这都不懂?
很显然若寒此举是想要羞辱沈风,简直就是公报私仇。
加上昨日那三位跟沈风打架的道士正得意地看着沈风,沈风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当即怒道:“若寒!你这是公报私仇,大庭广众之下扒老子裤子,你就这么稀罕你爹的腚!?去你娘的老子不干了!”
那阴郁的青年冷声一笑,随即言道:“放肆!竟敢在三清殿叫嚣,来人!按住他执行!”
沈风奋力反抗,但架不住对方人多,两个人一人按一只手就给他按在了板凳上,随后执行人将他裤子一扒,拿起戒灵棍就往上招呼。
少年青筋暴起,怒不可遏,但他却是没办法反抗,眼里充满怒火直勾勾盯着若寒,那目光仿佛要杀人一般 ,只闻沈风咬牙切齿道,“若寒,老子一定弄死你!”
此时三清殿中一阵哄笑,原本是为了杀鸡儆猴,让新入门的弟子引以为戒,可没承想这次竟成了这么多人来看沈风的笑话。
二百记戒灵棍打得沈风皮开肉绽,他痛苦不堪,当然心里的痛苦远比身上的疼痛来得剧烈,本就出身贫寒,骨子里的自尊远比常人要强,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出臭,已然让沈风颜面扫地。
直到行刑完毕,后知后觉的若道师兄才赶到了三清殿,今天他一如往常时辰起床却发现师弟不见了踪影,他便已然猜到一切。
来到此处,见到师弟被人扒了裤子受刑,他顿时愤怒不已,冲上前去推开了执刑人,蹲到师弟身前,“小……小师弟,都怪我,要是今天我早点察觉你的意图,你也不至于受此辱……”
沈风虽然愤恨,但此时身体上的伤十分严重,他也只是靠着一口怒气才没有就此晕厥过去,见到师兄到来,他开口第一句话说的是:“若道师兄,对不起啊……今天给咱们莲花台丢人丢大了……”
向来不愿与人争执的若道师兄此时怒不可遏,而这时那三位外门弟子走上前来讥讽道:“呵!昨天你不是很狂吗?乡野匹夫,加入乾坤宫又如何?跟小爷几个斗,早晚弄死你!”
若道师兄此时不再犹豫,运转灵力一拳打去,可还没打到人,若寒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身前,抬手制止了若道,若寒作为灵祈真人的真传弟子,实力远在这位一心只知道专研医术的若道之上。
“若道师弟,请你自重,这是三清殿!”
“你们这般辱我师弟,今天我定要替师弟讨个公道!”若道师兄第一次这般硬气,他心里很是内疚,至少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若道师弟,你若执意挑衅三清殿的权威,那今日别怪我不客气!”
若寒的实力远在若道师兄之上,他不过三十的年纪已是第二大境界化神境第九重,同辈之中难有人能与之抗衡,而若道本就不擅长修行之术,如今也才不过第二大境界化神境第三重,差着六个小境界,已经极难有胜算。
更何况若道向来不愿与人争执,战斗经验和执掌刑罚的若寒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
沈风知道若寒不好惹,连忙拽了拽师兄的衣摆,喃喃道:“师兄,送我回去吧,算了……这仇将来我自己报!”
若道虽然不忿今日若寒公报私仇的行为,但心里还是很担忧师弟的伤势,也不得不选择就此作罢。
可就在此时,一剑自殿外飞来,朝着若寒袭杀而去,但若寒面不改色抬手两指拈住剑锋。
这时一袭白衣踏空而来,落到了沈风身前,正是多日不曾见到的苏玲珑,她看了一下沈风的模样,随后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少年身上,轻声说道:“早知道今日会受此辱,又何必去与小人一争长短呢?”
一听这话,那兄弟三人不干了,上前来怒骂道:“你说谁小人呢!?”
但苏玲珑向来心高气傲,压根不想理会这几人,轻蔑地说了一句:“你们都是,士可杀不可辱,今日这仇,沈风记下了,我苏玲珑也记下了!”
眼见苏玲珑如此轻蔑的态度,三人越发生气,刚想多说什么,若寒却是制止了他们,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意料到的是,苏玲珑抬手一勾,仙剑飞回手中,她二话没说,挥剑斩去,三人的衣服皆被剑气撕碎。
三个身无寸缕的道士站在三清殿中,惹来满堂哄笑,苏玲珑冷声言道:“以前有人说我心眼小我还不乐意,其实我就是小心眼儿,你们欺负的我朋友,那我就必须在你们身上以牙还牙。”
苏玲珑还是很有分寸的,没有伤人,不然就算她是掌教真人的弟子也免不了被罚。
这时若寒走上前来对着苏玲珑行了一礼,很是客气地说道:“小师叔您果真是天赋异禀,这才上山多久?竟然已结了金丹,达到炼气境第四重,想必假以时日定会是我乾坤宫的中流砥柱,今日之事是晚辈们做得过分了,不如就此作罢您看可好?”
苏玲珑没有理会他,搀扶起沈风就往外走,若道师兄紧随其后,三人连忙赶往了莲花台。
刚回到茅草屋中,就看见师父灵徽真人坐在桌边悠哉地喝茶看书,半点没有为自己的弟子而担忧。
苏玲珑有些不解,走上前质问道:“灵徽师姐,沈风被打成这样你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儿喝茶?”
灵徽放下手中医书,看向苏玲珑,轻声道:“是小师妹啊……有劳你把若风送回来,将他送回屋中吧,等会儿我喝完这杯茶就为他上药。”
苏玲珑看着眼前这位师姐如此满不在意的神情,神情不悦,轻哼一声道:“灵徽师姐若是不喜沈风,那一早就不该收他为徒,既然他现在是您的徒弟,您这个做师父的就该负责任!”
灵徽真人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看向受伤的沈风沉默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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