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东看了看周婉仪的脸色，到底没有多问。
“老师，您老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今天在省里出差，想着正好去看看你。”
竺暃在电话另一头冷哼一声，直截了当地对陈向东说道：
“你先带着周婉仪过来吧。”
陈向东愣了一下，他感觉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竺老知道、周婉仪知道，只有他还蒙在鼓里。
好在万杞离景州不远，陈向东没等多久就知道了真相。
“竺老、育才书记。”
竺老都在电话里提到周婉仪了，陈向东表示在他家见到林育才实在不意外。
竺老仍然是板着脸，目光中带着肃然。
林育才倒是热情，招呼他们两个人到茶桌跟前坐下，又亲自斟了茶水。
“育才书记，使不得，要不咱们换个位置？
我最近苦练泡茶技艺，两位前辈帮忙看看我这水平到没到家。”
林育才从善如流，将位置让给了陈向东。
陈向东接过权柄，直接把茶叶都给换了，热情推销起黄家的养生茶来。
“竺老、育才书记，您二位快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
现在这可是我们金山县力推的标志性产品。
最近我们还提交了配发专利注册。
以后啊想喝到这一口，只能从我们县买了。”
陈向东等竺暃和林育才都品尝过，又仔细观察，看两老都还算满意。
他才指着旁边的博物架对竺暃说道：“竺老，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缺了点什么？”
竺暃眉头不自觉微拧，“你小子又打什么主意？”
“老师，你怎么这样说，我打的可都是好主意。”
陈向东起身，将带来的茶叶整齐摆放在博物架上。
“老师、育才书记，你们看，这样是不是就好多了？”
林育才哈哈大笑，扭头对竺暃道：“你这个学生是真有意思。
老竺，你怎么不早点把人介绍给我认识？
害得我少了多少乐子，你得赔我。”
竺暃哼了一声，“向东早前还是炳发的部下。
你不去怪自己提拔起来的人，反倒还有脸怪起我来了。”
林育才乐呵呵的，顺着竺暃的话吐槽了林炳发几句，这才转入正题。
“说起炳发，这老小子最近也是麻烦不少啊。”
陈向东耳朵竖起，等着听周婉仪之前提到的“情况有变”。
林育才知道陈向东关心，也没吊胃口，直接点破真相。
“陈廷就是个朝秦暮楚的，我当初就觉得这人不可靠。”
林育才继续吐槽陈廷，又给新上任的顾省长来了几句辣评。
总体就是不太满意。
林育才可以吐槽林书记，也能任意评论顾省长，陈向东却是不能的。
他在一旁安静听完，然后自己总结出事件的大概脉络。
原来，陈副省长今天在班子会上公开为顾省长站台。
按照林育才他们的推测，陈副省长是正式站位顾省长了。
“就是有你们这样的想法，才把陈廷完全推了出去。”
竺暃淡淡应了一句，也没有多说太多。
两人聊了一嘴省领导的情况，之后也没急着转到地溪区的事。
反倒是关心起了周婉仪。
竺暃和林育才都不是第一次见周婉仪，不过之前也只是以孙家儿媳的身份见面。
真正以万杞市市委书记的身份互相认识，这还是第一次。
唠了几句家常后，周婉仪主动把话题切入公事。
“竺老、育才书记，今天来叨扰二位，实在是无奈。
具体的两位前辈也知道，我就不赘述了。
罗平市的做法，我实在是无法认可。
所以这次来省里，是希望能得到二位前辈的支持。
我们万杞，想跟罗平来一场公平的竞争。”
“竞争？”林育才抓住了最重要的两个字眼。
周婉仪点头，把她的想法向竺暃和林育才说了一遍。
“我觉得像中部自贸区这样的规划，全省也只能集中资源扶持一个。
就算是国家层面，肯定也只会是先挑一个地方进行试点。
既然如此，那就不能某个城市自己想当然了。
必须要在全省范围内筛选，优中选优。”
林育才瞬间明白过来周婉仪的意思，他笑得大白牙全都露出来了。
“周书记，你这个想法很好，我同意了。
老竺，你觉得呢？”
竺暃也觉得周婉仪的想法没有问题。
不过他瞄了一眼周婉仪和陈向东两人，还是决定把丑话说在前头。
“罗平毕竟是抢了先，你们真的有信心能争得过他们？”
周婉仪自信点头，“竺老，你对我或许不太了解。
那我让陈主任来跟你说，你总该相信自己的学生吧？”
周婉仪推了推陈向东的手臂，后者立即开始汇报起来。
竺暃和林育才听得津津有味，完了之后，林育才还不禁感慨自己老了。
“说实话，不说自贸区，就说地溪区的规划设想，都已经算是比较超前了。
周书记，地溪区要是能做起来还好。
要是做不起来，你以后怕是再难有进步了。
用前程去赌这样一个未来，真的值得吗？”
林育才说得真心。
若是没有丈夫身亡一事，周婉仪这会儿只怕还在边疆服务。
这样的后辈，哪怕是竺暃这样冷淡的性子，对上她时都会带着几分软和。
林育才就更不用多提了。
他对周婉仪的呵护，简直是要从体内溢出来了。
周婉仪感谢了一番，随后坚定说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
“好，既然你们想好了，那我也不多劝了。
周书记，你要是说让我给你把自贸区指定落到地溪，我可能办不到。
但是这个竞争嘛，我肯定可以给你落实下来。”
“多谢育才书记。”
陈向东也连忙跟着道谢。
虽然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但是最终受益，有他一份。
“行了，你们俩都留下吧，晚上我把炳发也一起叫过来。”
竺暃撩了撩眼皮，对林育才的不见外已经是司空见惯了。
“向东，你们金山现在治安环境如何了，你跟我仔细说说。”
“是，老师。在孔承双和孔承飞、孔承彬三人被捕后，县里环境好多了……”
竺暃和陈向东二人一个说、一个听。
林育才忙活着张罗晚饭。
周婉仪在一旁安静倾听。
整个画面很美好。
直到某位不速之客，打破了静谧的美好。
“顾省长，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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