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为官多年,周照自然知道吏部的人是不能得罪的。
于是他赶紧下得堂来,将那冯云往座上引。
“周大人不必如此,我只不过是与好友闲逛至此,听闻大理寺要审案,这才过来瞧个热闹而已。”冯云自是笑着推辞着,然后带了带身边的人。
他身边的好友不是别人,正是沈箴,说是闲逛,自然也是因为沈箴有意将他往这边引。
在得知了沈箴的身份后,周照也微微客套了一番,可到底还有案要审,他也就让人搬了两把椅子过来,让冯云和沈箴在一旁坐着旁听。
接下来的事情进展得也就顺利多了,赵卓特意找来的常师爷毕竟不像游二娘,他在堂上与那周照自是应对自如。
不一会的功夫,双方便提到了重新验尸环节。
赵卓一听到这,就拉了拉沈君兮的衣衫道:“我们还是先走吧,等下那曹贵的尸首一抬出,我怕你会觉得不适。”
沈君兮却嘴硬说自己不怕。
“真不怕?”赵卓笑着看她,“刚才是谁光看个挨板子就躲了起来?待会那尸首一抬出来,可就不是血肉模糊,而是腐肉一块一块的,还有难闻的气味……”
听着赵卓的描述,沈君兮就想起了上一世见过的那些饿死在路边的人,不过才几日的功夫就恶臭扑鼻。
她想了想,自己还是不想再见到那样的场面,抓着赵卓的手就挤出了人群。
而他们两在离开时,自然就没有留意到跟随在身后的那一道目光。
沈箴在一进这大堂时,就注意到了混在人群中的赵卓和沈君兮。
他之前就在好奇,这卓七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之前沈君兮同他说起这游三娘的案件时,他不是没有想过翻案的可能,若是在贵州的地界上,他或许能把事给办了,可这却是京都。
要在这儿翻案,还是个死刑案,太难!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女儿竟会寻了个卓七公子出来,对方不但将事办了,而且还计划得很是周全。
至少在他沈箴看来,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还是按照之前这卓七公子划定的轨迹在进行着,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而刚看那卓七公子脸上的神色,显然他并不担心这一场诉讼会不会赢,甚至可以说,他从没考虑过会输。
不过一十五六岁的少年,就有这样的谋划和心性,就不得不让沈箴很是佩服了。
让沈箴更为意外的是沈君兮与这卓七公子的关系,看他们两人间相处的样子,显然已是十分熟络。
这就由不得沈箴不上心了。
沈君兮毕竟是个女儿家,她与这卓七公子来往过密,王老夫人究竟知不知晓?
他当初想着把沈君兮送到京城来,就是担心年幼的她无人管教。
不管王老夫人对此事是视而不见,还是根本不知道,都有些违背了他当初将沈君兮送进京里来的初衷。
可对于卓七公子的身份,女儿却是守口如瓶。
他又旁敲侧击地转问了卓七公子带来的那几个人,一个个都似锯嘴葫芦一样的讳莫如深。
这些年他虽不在京城,却也知道京城的这潭水有多深。
莫说他一砖头下去就能砸到多少个四品官,就是那些王公贵族也不知道有多少。
他现在就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年纪小,万一要是着了这些人的道,自己一个小小的从四品,怕是根本无力跟这些人对抗。
只可惜,沈箴的这些焦虑沈君兮却是不知道的。
她现在正被眼前的说书人吸引着。
原来她同赵卓出了大理寺后,便就近去了个茶楼。
茶楼里人很多,大家都围坐在厅中,听那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着三娘蒙冤案。
沈君兮一听那说书人口中的“三娘”和“李贵”,便知道他说的正是游三娘和曹贵的事。
可瞧着那说书人说得一板一眼的样子,也不是瞎编,沈君兮就心有遗憾地瞧向了赵卓。
她以为游三娘的事只有他们这几个人才知道,现在看来怎么好似全城的人都会知道了一样。
赵卓不动神色地带着沈君兮上了二楼,要了个雅间,待那茶小二将茶水和点心都端了上来又退下后,这才同沈君兮道:“这些人自然都是我安排下去的。”
沈君兮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游三娘的案件能判得那么糊涂,全是因为那些人都仗着游三娘不过是一介小民,存了判错就判错谁也不知道,即便是有人知道也翻不出大浪的心思。
而赵卓这么一弄,再通过茶馆里这么一宣扬,现在知道这事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再有人想葫芦僧判葫芦案,可就要掂量掂量。
只是这案件已经拖了两三月之久,肯定不是一两天便能重新结案的,沈君兮手头的经书已丢下几日未抄了,眼见着就要到四月初八的浴佛节,她只得静下心来赶抄经书。
可她的经书还没抄完,却传来了沈箴要离京的消息。
沈箴原本是上京述职的,既然已经述完职,自然没有长留京城的道理。
沈君兮一直将他送到了城外的十里长亭,同去的还有为沈君兮充当保镖的赵卓等人。
沈箴只与沈君兮说了一些“多照顾好自己”的话,与赵卓却是深深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赵卓则是一言未发,然后冲着沈箴深深地做了个揖。
沈箴点了点头,就上了离京的马车。
沈君兮站在长亭里,见着父亲的马车在视线里消失后,才同赵卓道:“你们刚才这是打的什么哑谜?”
“有么?”岂料赵卓却是同她装傻充愣起来,“我不过是祝沈大人一路平安而已!”
对这样的说辞沈君兮肯定是不信的,可她也知道,依照赵卓的性子,他不愿说的事,自己问也问不出来。
她只好赌气地瞪了赵卓一眼,爬上了回城的马车。
而赵卓看着沈君兮气鼓鼓的样子,脑子里想着的却是沈箴私下里问他家中有几口人,可曾婚配过的话。
赵卓也就脸色一红。
小丫头已经十岁了,自己也有十六了。
若说之前他还有些羡慕其他的皇子能封王开府,而现在他却是十分庆幸自己不在他们之列。
他想去求父皇赐婚。
虽然他知道这是一件看上去就不那么容易的事,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他总要去试过了,才知道这事成与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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