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英朗原本站在屋子角落,一看见季巧巧,就赶紧走到她的身旁,低声问道:“你们怎么也过来了?这儿乱糟糟的……”
季巧巧小声说:“婶婶有点儿担心,我们就过来看看了。没想到落水的那个会是季丰收,而且还是他自己跳的河!族长也真是不容易,好端端的过个年,结果摊上这种事儿了。”
贺英朗道:“丁叔说不严重,他刚跳进去,季成才就跟过去了,很快就把他救上来了,没咽下去几口水。就是天气太冷,两个人都冻得不轻。”
季巧巧左右看看,“成才呢?”
贺英朗说:“在隔壁屋子里呢。俩人一回来,就赶紧脱了全身的衣服,都躺到床上去了。丁叔说过一会儿再去看看季成才。”
季族长这会儿守在屋子里,整个人都显得焦躁不安。
族长娘子倒是不在屋里,怕是在季成才的那边。
季巧巧就说:“婶婶,我们过去看看成才吧。”
季林氏点点头,跟季巧巧一起去了隔壁的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原本是季族长大女儿的卧房,她出嫁后屋子就空了下来,偶尔家里来客人,会作为客卧使用。
季林氏她们走进去就看见族长娘子坐在床沿,正用一个瓷勺子给季成才喂生姜水喝。
“你们怎么来了?”族长娘子叹口气,继续给成才喂水。
季林氏走了过去,担忧的问道:“成才怎么样了?这么冷的天,跳进河里可怎么了得?我听说开了春就要春试的,不会影响成才吧?”
族长娘子说:“应该不会有事吧?一跑回来我就让他躺床上了,又立刻给他塞了一个汤婆子,现在再喝了姜汤,肯定没事的。”
季成才喝了姜汤,也道:“是啊,我肯定不会有事的。二伯娘,巧巧姐,你们不用担心的。”
季成才虽然跟季巧巧同年出生,不过小了几个月,所以他是弟弟,季巧巧是姐姐。
季成才从小就温和,为人也大方。
小时候他见季巧巧没糖吃,还会把自己的芝麻糖悄悄塞给季巧巧一些。
季巧巧说:“丁叔在隔壁给季丰收治疗呢,一会儿弄好了就过来看你。丁叔的医术非常高明,有他在,你肯定不会生病的。过年这些天,你就不要出门了,在家里好好休养,养精蓄锐,争取一次成功,考个秀才回来。”
季成才笑了起来,“好,我肯定好好考!”
族长娘子喂完姜汤,就站起来,道:“我得过去看看季丰收,你瞧这事儿闹的!他是从咱们家跑出去投河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家对他做什么了呢!真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啊!”
季林氏安慰道:“不会的,你们家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大家都看得清楚明白,这又不是你们的错!”
“希望如此吧。”族长娘子有些难过的说道:“我真是不明白,黄大花怎么会把儿子教成这样!我们家对他还不好吗?每天都按时送饭,我还给他们家打扫了灶屋,还送了糖给他吃……”
季林氏心里也不太舒服,她走过去,握住族长娘子的胳膊,轻声道:“别想了,那位丁先生说了,那孩子不会有事的。你啊,也放宽心。对了,季丰收怎么会突然跳河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族长娘子一五一十的说道:“我们也不清楚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吃了晌午饭,大家都在我家里留着打马吊。孩子们也都在院子里头玩儿,没一会儿,季丰收跑来了,我以为他也是来玩儿的,就让成才抓了一把炒花生给他,让他跟他们都在院子里一起玩儿。谁知道季丰收一下就把炒花生给扔了,还说我们瞧不起他。之后他就又吵又闹的,成才他爹有点儿生气,就从屋子里头走出来,呵斥了他几句。刚呵斥完,季丰收就吼着:‘你们都欺负我!我娘也没用了,我爹不管我,我还活着做什么呢?干脆死了算了!’他这么吼完,就转头跑出去了,可把我给吓了一跳。”
季林氏听的直皱眉头,“后来呢?也幸亏你们跟出去了,要是不跟出去,这大过年的,河边又没人,可不得出大事啊!”
族长娘子说:“我当时心口狂跳,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成才他爹说不用管季丰收,可我还是不放心,就拉着成才跑出去了。也幸亏我们跟上去了,季丰收一头跑到河边,就真的跳下去了!我吓得哟!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还是我们家成才反应快,把外头的大袄子一脱,就跳下去了!”
季林氏说:“你看,季丰收要跳河,又不是你们害的。相反,你家成才还救了他一命。不管谁来理论,都不关你们家的事啊。”
族长娘子叹口气,道:“希望如此吧,今天这个年过的……真是叫人不舒坦。”
季林氏陪着族长娘子走了出去,季巧巧想了想,把坠在腰间的那个荷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银元宝,放在季成才的枕头边。
季成才身上没穿衣服,所以不敢乱动。
他转着眼珠子,好奇的问道;“姐,你这是做什么?”
季巧巧说:“给你的压岁钱,别告诉其他人。你啊,拿这个钱去买点儿好吃的,好好补补身子,然后好好考试。等你考试前,我再给你一点儿银锭子。出门在外,手头缺了钱可不行。”
“不行不行!我可不能收你的银子!”季成才说:“我爹给我钱了……”
季巧巧笑了,“我知道你爹给你钱了,但是这个是我给你的,不一样的。你就拿着花吧,又没多少。小时候,咱们感情一直不错,我可是一直盼着你考个举人呢。”
季成才这才道:“那……我就收下了,多谢巧巧姐了。”
季巧巧不傻,眼看季大勇这一家人的做派,以后肯定不会少惹事。
所以,她要跟季族长一家人打好关系,这样才能避免惹上麻烦事。
再加上季成才这个年轻人人品还不错,书读的也不错,万一以后真的考上举人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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