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季巧巧叹口气,“光是听姐姐的口气,就知道这件事情不容易。”
张泰说:“不如等贺哥回来了,走一走贺哥的门路?贺哥虽然已经辞官,但还有很多兄弟和朋友仍在官位之上。贺哥的义父也在京城为官,如果能走一走关系,高家一定会放人的。”
季巧巧紧紧捏住花灯的竹柄,指节都有些微微泛白,她慢慢道:“如果最后还是不行,就只能找朗哥帮忙了。”
没一会儿工夫,季香香又从楼上下了来。
她笑着走到季巧巧身前,道:“老夫人知道你就在楼下,便同我说,想要见一见你。我下来问一问你,愿不愿意去见见老夫人。你也不用担心,老夫人性格直爽,是很好相处的性子。”
季巧巧心想:先去看看这个老夫人为人如何,万一真的是好相处的人,以后就比较容易跟她说赎身的事情了。
“好啊,姐姐都说好相处了,那我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我跟姐姐去见老夫人。”季巧巧笑着说。
季香香显然很高兴,拉住季巧巧就走。
张泰跟范恩华赶紧跟了上去,季香香领着人进了旁边一座茶楼,走到楼梯口,便见到两个穿着棉袍的男仆站在那里。
“香香姑娘,你们可以上去,这二位兄弟不能上去。”一个年长一些的男仆低声道。
季香香有些疑惑回头看了看,“巧巧,这二位是?”
“这是朗哥的朋友,现在住在他家里,朗哥不在,就是他俩照顾我跟我娘。”季巧巧道:“没事的,我跟姐姐上去,让两位大哥在楼下等一等我。”
张泰主动说:“嫂子,我们就在这里等,哪里都不去,你有事儿就喊一声。”
“好,我知道了。”季巧巧说完,就跟着季香香上楼去了。
上了楼梯,迎面又是几个老妈子模样的人。
其中一人冲着一间雅间道:“老夫人,香香姑娘上来了。”
“快让她进来。”一个声音从雅间里面传来。
雅间的屋门从里面被打开,一股子清雅的香气漫了出来。
季香香带头,俩人陆续走了进去。
这间雅间面积很大,室内非常温暖,大约是被重新布置过的,里面的家具比这茶楼外面的环境好出一大截。
一道巨大的山水画屏风隔开了雅间的大门,她们穿过屏风,才能看见里面的人和环境。
靠近窗户的地方摆着一张贵妃榻,上面铺着毛茸茸的皮草,一个裹着银狐小袄的老太太侧卧在上头。
她的脚头跪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清秀丫鬟,正在帮她揉捏小腿。
贵妃榻的旁边还站着好几个丫鬟,个个手上都捧着东西,有的捧着茶盅,有的捧着水果,有的捧着细点……
贵妃榻的不远处是几把太师椅,两个穿着锦袍的年轻公子坐在上面喝茶,见季巧巧二人进去,俩人都结束了谈话,只细细看着她们。
季巧巧一直在外面闲晃,所以身上一直穿着那件厚厚的斗篷,手里还拎着那盏粗陋的荷花灯。
季香香随手拿过她的荷花灯,低声道:“快给老夫人见礼。”
季巧巧就给高老夫人道了个万福,然后脆生生道:“季巧巧见过高老夫人。”
高老夫人见状便要坐起来,旁边的丫鬟赶紧上去搀扶。
高老夫人坐的四平八稳的,一身红褐色的锦衣针脚极其细密。
她是一张饱满的国字脸,现在年纪大了略微发福,脸盘子也变得圆润起来。
她的脸上虽然有不少皱纹,但皮肤保养的很好,虽然年纪大了,却依旧搽了香粉,唇上晶莹,想必是抹了口脂的。
“终日听香香说起自己的妹子,到了今日才见到真人。”高老夫人笑着说:“快走近几步,让我好好瞧瞧。”
季巧巧就真的往前走了两步,落落大方的随便她看。
不光高老夫人在看,旁边的几个丫鬟也都在仔细打量她。
看了一会儿,高老夫人笑着说:“长得跟香香确实很像,都是水灵灵的美人胚子。我看你的样子,倒不像是村里养出来的孩子,这一身的气派,倒像是大宅子里养出来的。你也识字吗?”
季巧巧道:“识字,不过写的不好,从前家贫,没钱买纸笔。”
“读过哪些书?”高老夫人又问道。
季巧巧说:“没读过什么正经书,能碰巧借到一本就读,不过略识几个字而已。”
“听香香说,你现在在城里做买卖?”高老夫人说:“一个姑娘家可以做买卖,可不是寻常事呢。做的是什么买卖呀?生意可好?”
“小本买卖,我们每天在内城摆摊卖麻辣烫,生意还算不错。”
“卖麻辣烫?”高老夫人看向太师椅那边的两个年轻公子,问道:“之前,你们是不是说过这个东西?还说要让家里的下人去买了回来尝尝?”
一个锦衣公子站了起来,走到贵妃榻上在高老夫人的身边坐下,笑着说:“是啊,奶奶,之前我让人出去买过两次,味道挺好的,可就是有点辣,不适合奶奶吃。没想到居然是香香的妹妹在卖,早知道是这样,那我就应该多帮衬帮衬了。”
高老夫人说:“连你都说味道好,那肯定是没错了。香香啊,你这个妹妹,倒是怪有本事的。对了,听说你已经定亲了?”
“是的,已经定亲了。”
高老夫人冲着旁边的丫鬟看了一眼,道:“这倒是个大喜事,可惜今天也没什么准备,拿两个小元宝回去,以后给孩子玩吧。”
那站着的一个丫鬟立刻取出两个精致的小元宝,用红纸包了递给季巧巧。
季巧巧看了看季香香,她点头示意接下。
季巧巧只能收下小元宝,又道了谢。
高老夫人说:“说起来,香香也不小了,之前要给她指个人,可惜指来指去,总也不成功。不过啊,我也不想香香那么早嫁人,最好能在我身边多留几年。”
这话一出,季巧巧心里就是一声咯噔。
听这话的意思,高老夫人短时间内是绝对不会让季香香赎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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