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明看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毕竟家里唯一的独苗苗已经到了开蒙的年纪了,村里已经有了这么好的学堂,穷人家的娃娃还能减少一些束脩。
都已经这样了,他们却还是没法让小儿子去念书。
许明想来想去,只能把许招娣卖出去了,反正这闺女也快十五岁了,留着明年嫁人,也收不到几十两银子的彩礼钱。
卖掉许招娣的这一次,许明可是收了几十两银子的,加起来,比许明嫁出去两个女儿收到的彩礼钱更多!
城里那位马老爷的大孙子都已经十八岁了,他却人老心不老,家里已经有两个侧室了,却借着给马老夫人冲喜的借口,又找媒婆想要再纳第三房小妾。
反正他出得起银子,只要是好姑娘,价钱好商量。
拿了大笔赏钱的媒婆在十里八乡转悠了半天,找到了三四家愿意把女儿送过去的。
许招娣在这几个人选里面不算最好看的,但她却是年纪最小的。
马老爷一听还不满十五岁,立刻就答应了,很快就让媒婆送了十两银子跟六箱聘礼过来,那可是大手笔了。
许明怕这事儿被村里人知道了,下聘礼那天都是早上天还没亮,大家都没起床的时候下的,而且许婶子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家里没一个人知道这事儿。
一直等到昨天,许明才告诉许婶子,他已经把许招娣卖掉了,只要迎亲的马车进了门,剩下的几十两就会递到他的手上。
许婶子当场就崩溃了,她这些年任劳任怨,因为一直生不出儿子,所以拼着命给许明生了这么多孩子,一直到最后才生出来唯一的一个宝贝儿子,她整个人的身体也垮了。
前面两个女儿虽然嫁的男人不怎么体面,但到底是清清白白嫁出去的。
而且俩姑娘都是老实人,现在日子过的也算稳当,两个女婿逢年过节都会过来看看他们,礼物也少不了。
现在许招娣却要被许明卖去城里给人做小妾,许婶子当时就说了:“除非我死,不然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把招娣卖掉的!我家招娣还这么小,家里这几年也不缺吃的,你做什么要做这种事?”
许明说:“幺儿要念书了,我们连纸笔都买不起。再说了,把招娣卖出去了,家里也能少一个人的口粮,到时候,幺儿就能多吃一口了。”
许婶子气的眼泪直流,她是任劳任怨,但她更心疼自己的招娣。
许婶子的娘家就在隔壁村子,昨天晚上她说服不了许明,当场就要收拾包袱带着招娣一起回娘家,却被许明几棍子打下去,当时就这么昏过去了。
许明把许婶子暴打一顿,然后就关在了家里的破柴房里面,外头还用一个旧锁给锁上了。
许招娣跟两个妹妹全都吓哭了,许明威胁她们说:“你们要是敢把这事儿说出去了,我就立刻打死你们娘!”
许招娣不敢哭了,两个妹妹年纪还小,三个人都没个主意。
为了不惹人注意,所以马老爷跟许明约好了过了午时才接亲。
媒婆先一步来了许家,把许招娣打扮了一下,等马车到了,许招娣却忽然开始挣扎了。
许明这个人也是挺狠的,为了那几十两银子,他直接把许招娣用绳子捆起来了,还堵上了嘴巴,直接扔进了马车里。
许婶子其实早就苏醒过来了,不过许明打的太重了,她之前一直不能动弹。
等听到许招娣挣扎哭泣的声音时,许婶子却突然生出了一股无穷的力气,爬起来就开始撞门。
那柴房的门其实挺破的,所以许婶子撞了一会儿,居然真的把门给撞倒了,就这么跑了出来。
许明已经拿了剩下的银子了,这回一见许婶子要朝外跑,他拿了棍子又想来打人,却被两个小女儿一人一边抱住了腿,这才让许婶子借机跑了出来。
许婶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她拽着季林氏的衣角,悲愤道:“幺儿是人,我家招娣就不是人了吗?招娣才八岁的时候就跟着我一起下田栽秧了!那会儿年纪太小,半个小人都泡在泥水里,浑身上下都长了疹子,招娣却一声没吭过。招娣长到现在,一天福都没有享过啊,现在就为了让幺儿去读书,就把我们招娣卖给一个老头子?你们……你们都帮我评评理!幺儿读不起书,那就不读了,这村里多少人都没读过书,还不是一辈子过的好好的!”
季巧巧说:“之前我就说过了,要是家里真的交不上束脩也不要紧,可以让孩子先去学堂念书,只要我同意了就行。”
许明吼道:“你同意不交束脩,那你也帮我们家幺儿买纸笔吗?”
笔墨纸砚确实是个金贵东西,但季巧巧嫁人之前教张春生识字,其实也没用上这些东西的。
“你那小儿子才刚刚启蒙,能读几年咱们先不说。”季巧巧道:“就说现在,他只要在学堂认真听课,回来用细沙做个沙盘,也能学写字了。你可以问问别人,咱们村的学堂,不知道多少娃娃都是用沙盘写字的!”
围观的一个男村民就说:“是啊,我家大宝就是用沙盘写字的,还是邢夫子教我们做的沙盘呢。大宝写的可认真了,会写几十个字了呢!”
季巧巧说:“你听到了?人家都说了,娃娃用沙盘学认字学的特别好,难道就你家的幺儿不能用沙盘?我觉得你说这些都是借口,你就是觉得那位马老爷出的价钱高。而且,你觉得只要把招娣卖过去了,你就能跟马老爷攀亲戚了,是不是?”
许明一脸的理直气壮,他说:“是又怎么样?我卖的是我们家的人,你们管得着吗?”
里长说:“咱们村子不兴这个,你卖掉招娣,以后让其他村子的人怎么看咱们?”
许明说:“里长,虽然你是里长,但我们家的家务事,你是管不着的。也没有哪条律法写了不给卖儿卖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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