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笑着抽出她手里的笔,说道:“这也不是多这一会儿工夫就可以做好的,齐姑娘不用这么着急。还是先随心怡姐姐回去,准备明日启程需用之物要紧。”
齐十三娘有些遗憾的看了看还未完成的大部分文本纸张,说道:“我要是早些来和杨姑娘校对就好了,半日才做了这么一点子,恰恰又就遇到了沐休日。”面上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我真是很想看到,杨姑娘写的这个章程的全貌是怎样惊人。”
冬儿听得忙摆手,说道:“齐姑娘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冬儿不过是按照一个想法,写了个实施计划。至于是否可以实施,还需要经过蔡嬷嬷过眼认可,再经过厨房论证,才能知道是不是可行。更何况,别人不知道,齐姑娘校对了这半日还不清楚吗?我这写的满纸错字和不通顺,若不是有齐姑娘给看着,不知要闹多少笑话。”
齐十三娘笑道:“杨姑娘过谦了。只看前几页校对就知道,即使没有我,杨姑娘顶多也就是多花些时间,做的慢一些,一样可以写出一个值得实施的好章程。”
这样互相吹捧要到什么时候,冬儿只得胡乱说了一声“过奖”,再说道:“齐姑娘,还是等沐休日过后,咱们两人再校对好了。齐姑娘不用着急,这个章程,我看着最多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完成了。沐休日后第一天的女红课,我请个假,咱们争取两天之内把它做完。”
齐十三娘听冬儿要在女红课上请假,不觉笑了,慢慢笑道:“哦,女红课啊。”
看来齐姑娘也听说了自己女红课上的糗事。
冬儿装作什么也没听出来,若无其事的说道:“是啊,女红课是假期后第一天上半天的课程,下晌没课程安排。你我二人先校对一天,看看还剩下多少,再做计划。”
冬儿自顾自的说完,才想到自己多面对了梁教习的无理刁难,自然不在意少上一堂课。可人家齐十三娘这个优秀学生的楷模,要是有课程安排,一定不会做出翘课这样的事情。
冬儿忙问道:“看我,净自说自话了,忘记问齐姑娘的课程安排。我刚才说的时间,齐姑娘可方便?”
齐十三娘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方便。杨姑娘都能请假,我当然更可以了。”
冬儿听得满头雾水,自己请假是因为以梁教习的人品,自己用不着考虑她的感受,就是推托有事不去上课,她又能怎样?且自己一个普通学生,没什么羽毛可以爱惜。齐姑娘这个好学生的典范,难道也能这么随意任性?不怕光鲜亮丽的羽毛受损?
冬儿疑惑问道:“齐姑娘那天全天都没课吗?”
一直听她们两人说话的心怡,这时笑道:“杨姑娘,我家小姐在女学有些时日了,对各个高级班的课程都熟悉的不得了,去不去听课,教习都不要求的。”
“啊?”这样很奇怪,不是吗?冬儿讶然问道:“那么,齐姑娘为什么还要留在女学呢?”难道贵为齐家的十三小姐,也会在女学混日子?
齐十三娘说道:“留在这里除了可以和学堂的姐妹们一起学习,还可以随时和教习们探讨请教,总是能有些近益的。我家里安排我完成了这半年的学业,就要退学的。现在不过时间还没到,如今又遇到了杨姑娘。如果有了事情做,自然也可以再多待些时日。”
冬儿忙说道:“齐姑娘不必考虑这个,校对这个章程用不了多长时间,抄完交给蔡嬷嬷就没什么事情了。”
齐十三娘饶有深意的看着冬儿说道:“我听说霓霞染坊的廉主事精明睿智,有人还说他其实狡黠更甚。你向来得他护持,难道他竟然没对你说过,在女学要注意些什么,怎样行事更为妥当?”
连自己颇得廉伯护持她都知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这么详细打听当然不会是自己的原因,做张谦的妾室就这么惹眼的吗?
冬儿的眼睛转了好几转,齐十三娘说的话里还包含了很多内容。女学中的掌事人果然不是好相与的吗?自己写完这个章程难道还不算完?
自己掉进狼窝了。这是冬儿听了齐十三娘的话,直接想到的结论。这个狼窝不仅仅是女学的掌事人江嬷嬷和蔡嬷嬷,没准儿还有廉伯和张谦。
这些家伙们,也不知道整天算计些什么。好好的事情总要搞得曲曲折折,好有意思吗?
齐十三娘没理会冬儿乱转的眼睛,又说道:“若是杨姑娘的女红课实在不好上,可以去找找蔡嬷嬷。我听说蔡嬷嬷曾经说过,若是姑娘另外还有什么要求,她一定会尽力满足。”
冬儿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不好吧?蔡嬷嬷说的尽力满足,是有关写章程需要的帮助。蔡嬷嬷行事一向低调,师生矛盾怎么好麻烦她出头?”
原来你还知道蔡嬷嬷行事低调,齐姑娘笑着说:“蔡嬷嬷若是不好出头,不是还有江嬷嬷吗?”
冬儿听了这话,连掩饰都懒得做,一个白眼就翻过去:“那就更不可能了。不说江嬷嬷是不是老谋深算,能把这个女学办的日渐兴盛,怎么也不会是个简单的人。让这样一个人,为我这么个小人物这么点小事,开口说话。日后,凡事都去找她,那她的分量可怎么秤得上斤两?”
齐十三娘听得乐不可支,笑点着她:“你这妮子说话就是有趣,人的分量怎么可以用秤来秤斤两?”
冬儿理所当然的回她:“那当然是别样的秤法了。常言不是说,人人心里都有秤的嘛。就像齐姑娘,大家对着你谨慎恭敬,自然是因为即使在无意中,齐姑娘也已在她们心里秤得了很重的分量。”
话已出口,觉得不太合适,再看的心悦眼色不善,冬儿忙说道:“冬儿说话一向粗鄙,有说的不妥当处还望齐姑娘谅解一二。”这个话说出,冬儿还是觉得不妥,懊恼的摆摆手,“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还是不说了。”
心怡从冬儿话里听到的,是冬儿不恭敬的表述。而齐十三娘听到的却是,即使张家和霓霞染坊的廉主事没有特意交代女学中各位尊长的情况,以及身在女学需要注意的事项。但是,杨冬儿还是能够很敏锐的在女学的人事之间权衡出轻重缓急。
(https://www.eexsww.cc/130211/30261817/)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