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越也走了,褚翌拿着酒囊,见随安摇摆着站起来,就有些不喜,也不叫她,率先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营帐与营帐相连,他自然住了主帐,卫甲两人则一左一右,随安站在帐前见褚翌一低头就进去不见,也不知从哪里钻进去的,皱着眉嘟囔:“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分明是有些醉了。
卫甲此时方觉得怕,但他也不敢叫随安住别处,连忙掀开帐子,招手示意她进去。
主帐中没什么动静。
卫甲跟卫乙担心不已,生怕将军怪罪他们将将军的私宠给灌醉,借口送热水,进去偷瞧,发现褚翌坐在案前看书,随安则扑在不远处的榻上呼呼大睡,方才放心。
褚翌则还在思索着对褚越的那番话,他并不是贪恋军权,才那样说的,而是看三国志读到曹操一生有感而发。
曹操一生挟持汉室,参拜不名,剑履上殿,奉天子以令不臣,在许多士大夫眼中名声是不大好的,然而他确实统一北方,扩屯田、兴水利、奖农桑,令百姓安居,朝廷稳固,如此看来,他并非一个全然的好人,也非一个坏人,还是应了那句“功过后人评说”。
自己目前,比之曹操尚有许多不及,又何必战战兢兢的非要做个忠臣?
皇帝都能让有功之臣为了一个看不出男女的胎儿缓两个月入京,不是老糊涂是什么?
太子更是糊涂,听了李玄印有反心,竟然不暗中查探,反而写信直接质问。
其他两位皇子看不出优劣,母族畏畏缩缩。
他就算没有反心,也不想浑浑噩噩,随波逐流。
褚家只有拿到兵权,才有可能在这一团乱流中有长远的立足之地。
他发呆的时间有点长了,眼睛一撇正好看到褚越送的春日一醉,听褚越吹得那么神奇,便拔开塞子仰头喝了一口。
味道确实醇厚,但是他也没觉出比从前喝的那些好到哪里,只是聊胜于无,他便接着喝了下去。
等喝完起身,才发现头有些晕了。
随安是被舔醒的,感觉肚子那里凉凉的,湿湿的,悚然一惊,听见褚翌的醉语:“脸很大,怎么嘴变小了?”
她吃力的抬头,只见褚翌正捧着她的腰,努力的亲她的肚挤眼……
她忍不住屈膝,想将他踹开,然而他的手劲大的出奇,费了老大劲才坐起来,就见褚翌抬起来,目光虚浮,面如春风,微微一笑:“何物比春风?歌唇一点红……”
说着话就扑过来,重新将她压在身下。
随安抱头挣扎了一会儿,发现他并没有下一步行动,只是将她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卷棉被或者一只枕头一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就渐渐平稳了起来。
挣扎无果,又不能唤人进来帮忙,随安心情渐渐淡定下来。
再后来,她也模模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褚翌先醒,发现自己入睡前并未宽衣,怀里塞着一床棉被,而随安则缩在棉被里头呼呼大睡,他干脆放开手,凭她吧嗒吧嗒嘴,滚到一旁继续睡。
他换了衣裳出营帐去找褚越,却听说他已然去了别处。
褚翌怒火无处发,重回帐中,见随安还在睡,抬脚待要踢,又悻悻收回,挑起被子将她盖住,恨恨的骂了声“猪”。
卫甲跟卫乙送了洗漱用水进来,两个人目不斜视,褚翌洗漱完用了一点早饭,便坐在帐中看各处来往的公文。
卫甲跟卫乙出去立在账外,彼此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安昨夜肯定累着了!说不定根本就一夜没睡!
将军跟随安真是太,太,太,恩爱了!
褚翌伸手摸茶杯,触手冰凉,才发现如此竟过了一个时辰,而随安还没醒,他立即起身,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竟然还在熟睡。
担忧一下子变成胸闷。
终于太阳上了帐子顶上,随安才慢悠悠的醒来,醒来就伸懒腰:“这一觉好舒服啊!”
褚翌眼神不善的看了她一眼,就大步出了帐子。
随安皱着眉摸了摸肚子,胀胀的,然后发觉亲戚来访。
这个她倒是有所准备,但没想着今天就来,东西都放到了府衙里头。
她的衣裳有限,撕了就没得穿了。
正好看见褚翌的中衣,想是昨天换下来的,她嘿嘿一笑,朝它伸过手去……
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喝了酒的缘故,肚子胀胀的十分不舒服。等她也出了帐子,卫甲凑了上来,目光不敢落她身上的问:“是不是很难受?你想吃什么饭吗?”说实在的,他一点也没觉得走旱路舒服,虽然他没走过,但偶尔便秘的感受也足够啦!
随安嘿笑,还有点儿不好意思:“你怎么发现的,呵呵,给我一碗热水就好了,要是有红糖放一点。”
卫甲脸一红,嘟囔了一句:“我猜的。”就跑了。
随安喝了红糖水,也不敢乱走,好不容易等褚翌回来,她立即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府衙?”
褚翌皱眉:“你在帐子里头鼓捣什么了?”
“没,没什么啊!”她以为撕他中衣的事被发现了,结结巴巴的说道。
褚翌走了一圈,目光又落回她身上:“你受伤了?”
随安的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她就是再大咧咧,跟别人讨论这种问题也会害臊。
显然褚翌比一般人都聪明,他见她的样子,立即想到——
“我让卫甲陪你回去吧,我明天回去。”
随安一直垂着头,耳朵后头都红得滴血,低低的“哦”了一声。
褚翌吩咐了卫甲去找辆车,车还没来,天空突然传来雷声,紧接着就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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