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像脱胎换骨般,完全没有了那股凄怨抑郁的神态,恢复往昔黠慧风流的俏样儿,神采飞扬,笑靥如花,美目盼兮,明艳照人。看得项、滕两人眼前一亮,难以相信。
她隔远便欠身施礼,娇呼道:“董爷、龙爷两位贵体安康,赵雅专程前来拜晤。”
项、滕两人面面相觑,这美女像她跟项少龙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般,在小几一旁 袅娜多姿地坐下来,向两人甜甜一笑道:“依董爷吩咐,小女子幸不辱命,不知可否将功抵过?”
项少龙失笑道:“请先自行报上,看你立下些什么样的功劳。”
赵雅巧笑倩兮的横他风韵迷人的一眼,傲然道:“大小功劳各有其二,且让小女子一一道来。”
滕翼笑着为她奉上香茗,叹道:“第一功自然是造就一个董城守出来,对吗?只此一功,已足抵过。”
赵雅眉开眼笑道:“有龙大哥爱惜,赵雅对未来的担忧一扫而尽了!”
项少龙心中涌起无限欣慰,宽恕确比仇恨令人愉快和感到生命的意趣。眼前的赵雅比对起之前的样子,确有天堂地狱之别,含笑道:“快报上其他功劳,看可值得我董马痴更多予恩宠。”
赵雅俏脸闪耀亮光,喜滋滋道:“人家已说服王兄,把李牧调回京师对付赵穆的奸党,这可否算另一大功呢?”
滕翼猛地伸出手来一拍小几,低声道:“如此一来,大事已定,哪到赵穆不立即造反。”
项少龙伸手和他紧握。
当赵雅把纤美的玉手参加这三手的联盟时,项少龙笑道:“如此大功,足可使董某人患上失忆症,忘了雅儿曾和别的男人鬼混。”
赵雅“啊”地娇呼一声,又羞又喜又不依地白他一眼。
三人收回手后,赵雅道:“那女人果然在王兄前推荐过董爷,王兄还来问人家意见,妾身遂痛陈利害,顺带立下另一功劳。”
项、滕两人讶然望向她。
赵雅像只快乐的小鸟般,得意洋洋地道:“人家对王兄说,若能以那马痴做城守,因他不隶属任何军方派系,赵穆定会加以笼络,那时董马痴便可将计就计,打入赵穆的阵营,尽悉奸党虚实,说不定可得到他谋反的凭据,届时待李牧回来,便可将奸党一网打尽。”
滕、项两人大喜,同声赞叹。此招确是妙不可言,可使他们立即做出各种部署和进行计划。
赵雅认真地道:“董爷勿忘放过王兄的承诺,龙善大哥要做证人呢!”
滕翼笑道:“忘了我是滕翼吗?唤我作二哥吧!”
赵雅显然在高涨至极的情绪里,甜甜地叫了声二哥。
项少龙警告道:“雅儿你若以现在的样子去见人,那等于在脸上写着我项少龙回来了。”
赵雅飞他一个媚眼道:“董爷不用担心,本夫人自有分寸的了。”
滕翼忽地低喝道:“大姨子何不出来一叙?”
项少龙早知她在旁偷听,赵雅却吓了一跳,往后廊望去。
善柔换过贵妇式的常服,千娇百媚地走出来,但俏脸仍绷紧着,显是不高兴项少龙与赵雅重修旧好。
赵雅的脸色亦不自然起来。
善柔面无表情并示威地故意坐到项少龙身旁。
滕翼忙向项少龙打了个眼色,后者早胸有成竹,微笑向赵雅道:“有了雅儿这妙计,假如我真的找到赵穆与田单合谋的证据,雅儿认为你王兄敢否对付田单呢?”
善柔“啊”一声叫起来,精神大振,看着赵雅。
赵雅乃耳聪目明的精灵美女,除项少龙这命中克星外,善柔哪是她对手,故意卖个关子,道:“这事到时再看吧!若计策得宜,什么不可能的事也可以变成可能的。”
善柔登时落在下风,在几底狠狠扭项少龙一把,要他为她说项。
滕翼先一步道:“齐国怎也比赵国强,此趟田单亦非孤身来邯郸,过万精兵布于城外,我看你王兄只好忍下这口气。”
赵雅道:“齐国的中兴,是因田单而来,此人若去,齐国有何足惧,不过那过万齐兵,又有旦楚这等绝代名将统率,确非易与,现在随侍田单身旁的全是能以一挡百的好手,纵使以你们的实力,恐亦难以讨好。”
善柔冷哼道:“只要制造出一种形势,逼得田单须仓皇逃返齐国,我们便有机可乘。”
项少龙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现在首先是要找到可令孝成王信服田单确与赵穆合谋的罪证,其他的迟一步再想办法。”
善柔喜道:“你这回可不准骗人呢!”
项少龙苦笑道:“你最好对雅夫人尊敬点,否则她怎肯为你尽心力。”
赵雅趁机道:“董爷怎可以这样说柔夫人,她对人家很尊重的!”
善柔俏脸一红,唯唯诺诺含混过去。
项少龙想起乐乘,趁机问起他的葬礼。
赵雅不屑地道:“头都没有,怎宜张扬?”
滕翼问道:“《鲁公秘录》现在是否落在郭纵手上?”
赵雅傲然道:“当然不是!《秘录》现在宫里雅儿的夫人府内,由小昭她们日夜赶工,多复制一份出来,完成后会把副本逐一交给郭纵,但仍要看形势的发展,若郭纵决意离赵,他不但拿不到《鲁公秘录》,还要死无葬身之地。”
项少龙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见不到小昭这群可爱的婢女,同时也知道李园追求赵雅,非只是向他报复那么简单,实是另有图谋,不禁暗责自己心思不够缜密。向赵雅道:“你要小心点,田单、李园等无不想把《秘录》弄到手上,说不定信陵君也派人来抢回《秘录》。他对你恨意甚深,唔!我要派些人贴身保护你才成。”
善柔道:“不若由我们姊妹保护夫人!”
项少龙不悦道:“你是想找机会行刺田单吧!”
善柔气道:“我善柔是那么不为大局着想的人吗?真不识好人心。”
见到三人无不以怀疑的目光瞪她,善柔可爱地耸肩道:“不信就算了。”
项少龙站起来道:“趁我尚未当上城守前,先去找龙阳君探个口风。唉!我复原了仍不去问候他,实在说不过去。”
善柔冷冷道:“不要给他迷倒了。”
项少龙打了个寒噤,狠狠瞪她一眼。
善柔掩嘴偷笑,赵雅盈盈而起道:“雅儿走哩!让人家顺道送你一程吧!”
龙阳君坐在大厅的一端,地席上加铺了厚毛毡,后靠软枕,以一张绣上美丽图案的薄被盖着双腿,有点儿“花容惨淡”地看着项少龙由家将引领进来,柔声道:“请恕本君不便施礼,董兄亦不用多礼,坐到奴家身边来。”
项少龙眼光落到伺候他的四名年轻男仆上,他们都长得清秀俊俏,充满脂粉味儿。
龙阳君笑道:“董兄不用奇怪,他们是出色的美女,只不过穿上男装吧!”
项少龙心中大奇,难道龙阳君也爱女色?这可是“千古奇闻”了。
坐好后,接过香茗,四个男装美女和十多名亲卫默默退出厅外。
龙阳君深深地瞧项少龙一会儿后,眼里射出感激的神色,轻轻道:“董兄救了奴家一命,奴家应怎样谢你呢?”
项少龙暗忖你唯一谢我的方法,是千万莫要用你“那种心意”来报恩。口上却道:“董某只是为己及人,何足挂齿?君上好了点吗?”
龙阳君眼中寒芒一闪,冷哼道:“他们还要不了我的命。”
项少龙压低声音,开门见山道:“究竟是谁指使的,有仇不报非君子,我老董绝不会放过害我的人。”
龙阳君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项少龙不悦道:“君上是否有事瞒我,那天在峡口诈我们去的是谁?”
龙阳君睁开眼来,淡淡道:“那人叫夏月,赵人早找到他,只不过给人割断喉咙,再不能说出任何话了。”
项少龙一怔道:“好狠辣,竟干脆杀人灭口。”
龙阳君冷笑道:“杀了他也没有用,此人本是齐人,投靠我只有两年,本君见他剑法不错,人又似乎忠诚可靠,想不到竟是田单派来的奸细。”
项少龙一震道:“真是田单主使的!”
龙阳君闷哼道:“本君早便奇怪田单为何亲来邯郸,现在终于明白,他根本对合纵全无诚意,只是希望趁秦政未稳,一举吞掉我们三晋,他对赵人更是不安好心,想趁李牧到了边疆,廉颇仍在攻打燕都的有利时刻,进行灭赵的阴谋。说不定他的大军已分散秘密潜进赵境,甚至以各种身份躲在城里,准备里应外合。”
项少龙从没有把田单的问题想至这么严重的地步,大吃一惊道:“君上已把这推断告诉了赵王吗?”
龙阳君摇头道:“事关重大,我没有凭据,怎可随便说出口来。过几天我身体复原,立刻返回大梁,以免成为被殃及的池鱼,董兄若肯和本君一道离去,本君自有妥善安排。”
项少龙奇道:“君上难道坐看赵国给田单灭掉吗?”
龙阳君嘴角露出一丝阴寒的笑意,平静地道:“哪有这般容易?董兄尚未答本君的问题。”
项少龙摇头道:“君上的好意董某心领,因我的族人和牲口均在来此途中,我怎能说走便走;何况董某始终是赵人,又怎能坐视赵国落入田单之手。而且这个仇我必定要报的。”
龙阳君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田单现在实力太强了,恐怕你们大王亦奈何他不得。经乌家堡一役后,邯郸守兵只在三万人间,大半还是老弱之兵,李牧、廉颇又远水难救近火。董兄若想躲过灭族之祸,只有到大梁一途。除非你现在立即向田单投降,否则他定不会放过你,没有人比他更心狠手辣。”
项少龙被他说得心生寒意,暗想自己确有点低估田单。幸好还有赵穆这只棋子,否则死了都未知是何事。站起来道:“君上好好休息!”
龙阳君知无法说服他,叹了一口气,闭目再不说话。
项少龙默立片晌,告辞走了。
街上阳光漫天,项少龙却像浸在冰水里。
街头宁静如昔,但他却涌起重重危机、杀气四伏的可怕感觉。
与龙阳君一席话后,项少龙茅塞顿开,想到很多以前没有想过的可能性,勾画出一幅完整的图画来。
田单是个充满扩张野心的机会主义者,准确地把握战国眼下的形势,乘虚而入,希望首先吞并赵国。
乌家堡一役,邯郸守军伤亡惨重,根本没有壮丁补充,只能以老弱及妇女充数。
赵国军方的两大支柱,廉颇正与燕人交战,李牧则要应付寇边的匈奴,无暇分身,故国都空虚,田单遂藉到来商量合纵为名,带来一支虽仅万许人,却能威胁赵国存亡的精兵。
当然!这万许人并不足够亡赵,龙阳君猜测田单另有大军潜入赵境,项少龙却不大相信,因为这只会打草惊蛇。而龙阳君有此想法,只是因他尚不明白田单和赵穆的关系。
通过赵穆,他将可操控赵政。孝成王一死,晶王后自然成为赵国的幕后操纵者,那时就可用卑鄙手段兵不血刃地害死李牧和廉颇这两名大将。
两人一去,赵国还不是田单的囊中物吗?至于袭杀龙阳君一事,则是出于外交上的考虑。
其他五国,必不会坐看齐人扩大势力、并吞赵国,所以田单须争取他们的支持。
燕、韩可以不理,前者正与赵人开战,后者过于积弱,几乎是每战必输的常败军,剩下的只有魏、楚两国有干预能力。
魏、赵唇齿相依,势不会同意赵人的土地变成齐人的国土。
楚国却是另一回事,魏国乃楚人北上的最大障碍,一天没能收拾魏国,楚国难以挥军中原。于是田单以此与李园作交换条件,由齐、楚分别并吞赵、魏两国。
所以才有偷袭龙阳君之举,将项少龙的董匡列入袭杀的对象,自然是李园的主意,可是却给他破坏,使田、李两人的如意算盘打不响。
而更使田单乱了阵脚的是乐乘被杀,原本天衣无缝的颠覆大计,立即受到致命的打击。因为田单终对公然攻打赵国有很深的顾忌,那是三晋的其他魏、韩两国绝不容许的事。
现在田单只能靠赵穆操控赵国,除掉李、廉两名大将,其他都是下下之策。
在这种情况下,若项少龙登上城守之位,立成整个斗争核心和关键人物。
滕翼听罢项少龙的分析后,摇头叹道:“这就是所谓合纵,真教人不胜悲叹。”
项少龙苦笑着道:“我们今天来邯郸原是要报复,但这样发展下去,为公为私,都先要设法破坏田单和李园的阴谋。难怪赵穆这么有把握控制晶王后,全因有田单直接的支持。”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项少龙回房稍息。黄昏时分,赵王派人来召他入宫,项少龙大喜,立即进宫去见孝成王。
今天赵王在内宫接见他,晶王后、赵雅、郭开和成胥四人都在场,行过君臣之礼,孝成王赐他坐到上座,然后才轮到郭开和成胥。
晶王后和赵雅则坐在对席处,两女均脸有忧色,显然这城守之位仍有些障碍。
项少龙心中惴然,孝成王以慰问伤势作开场白,他一一应对,当然表示已完全康复。
孝成王神色有点凝重,沉声道:“董卿剑法高明,又深谙兵法之道,只看你手下儿郎,便可窥见端倪。却不知有否想过从军报国,若能立下军功,将来晋爵封侯,可以预期。至于牧场之事,可交由你下面的人去做,董卿只须照顾大局,不必为余事分心。”
项少龙眼角扫视郭开和成胥两人,只见他们均脸有得色,似是知道城守之位没有他项少龙的份儿。
但为何孝成王却透露有个重要的位置给他的语气呢?脑际灵光一闪,已想到问题所在,及两女为何眉头大皱。
关键仍在成胥。
成胥若做了城守,那原本的禁卫头子之职悬空出来,可以由他担当。
两个都是重要军职,但对他项少龙来说却有天渊之别,相去千里。
项少龙心中惕然,知道若任孝成王把决定说出来,此事势成定局,没有人可以在短期内改变过来。
成胥这小子虽藉晶王后和赵雅扶摇直上,但显然现在已与郭开结成一党,再不受晶王后控制,难怪晶王后要改为培植他。
心念电转间,项少龙感激地道:“多谢大王知遇之恩,臣下即使肝脑涂地,也要报答大王。所以有几句平时不敢说出来的话,现亦要向大王陈告。”
这一着奇兵突出,包括晶王后和赵雅在内,无不讶异,不知他有什么话,要冒死说出来那么严重。
孝成王动容道:“董卿尽管奏来,寡人绝不会怪罪。”
项少龙肃容道:“今天鄙人毅然抛弃一切返国开设牧场,故因自己身为赵人,亦因承先父遗命,回来落叶归根,所以义无反顾,只要大王有命,任何安排,绝无怨言。”
孝成王不住点头,表示赞赏。
项少龙再慷慨陈词,道:“可是经鄙人这些日子来审度形势,我大赵情况实势如累卵,随时有覆亡之祸。”
众人无不色变,郭开皱眉道:“董先生是否有点言过其实?”他身为孝成王座前第一谋臣,若看不到项少龙察觉的事,便是有亏孝成王的重用,当然大不高兴。
孝成王截入道:“董卿可放胆说出来,不用有任何顾忌。”
项少龙淡淡道:“大王可否请其他伺候的人暂且退下去?”
孝成王微一沉吟,挥退所有宫娥侍卫,殿内只剩下他们六个人。
赵雅眼中射出迷醉神色,她最爱的就是项少龙这种不可一世的英雄气概。
晶王后亦美目异采连闪,对他更是刮目相看,暗忖自己没有拣错人。
郭开和成胥的表情都不自然起来,不过却不信他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项少龙沉声续道:“现时天下大势清楚分明,因秦政未稳,各国得到喘息之机,力图扩张势力,以争取一统天下的本钱。今趟各国使节云集邯郸,名之为谋求合纵,其实却是以争霸为实,比之在战场交锋更要凶险百倍。”
成胥冷笑道:“董先生是否有点危言耸听?”
孝成王亦皱眉道:“合纵乃五国之利,纵然有点问题,也不至于坏到这种地步吧!”
晶王后和赵雅不知应如何插言,唯有保持沉默。
项少龙哈哈一笑,道:“诚心谋求合纵的,只是我们大赵和魏、韩两国,其他齐、楚两国尚无切肤之痛,何须紧张?”
郭开冷笑道:“即使齐、楚心怀鬼胎,但我大赵刚大败燕人,声势如日中天,韩、魏又不会坐视齐、楚逞威,况且齐、楚始终顾忌秦人,凭什么来图我大赵?”
项少龙微笑道:“凭的当然是阴谋诡计,首当其冲的就是龙阳君,假若他不幸身死,最受怀疑的人当然是信陵君,即使安厘不把账算到他头上,但势力均衡一旦崩颓,魏国必然会出现权力斗争,魏人哪还有暇去管国外的事。那时最大的得益者将是齐、楚两国,使他们瓜分三晋的大计可迈进无可比拟的一大步。”
孝成王为之动容,他们虽有怀疑过偷袭者可能是田单又或李园,但始终止于揣测,没有项少龙说得这么肯定和透彻。
成胥截入道:“董先生最好小心言词,若让这番话泄露出去,会惹起轩然大波。”
赵雅冷冷道:“敢问谁会泄露出去呢?”
成胥登时语塞。
孝成王颇不高兴地瞪成胥一眼,神色凝重地道:“董卿对此事有什么真凭实据呢?”
项少龙道:“当时鄙人在龙阳君之旁,自然了解整个过程,关键是在龙阳君手下有一名叫夏月的侍卫做内应,据龙阳君告诉我夏月乃齐人,投靠他不足两年,事后此人更被割破喉咙,主使者为何要杀人灭口?当然是不想此人被抓到。若他是信陵君的人,大可随其他人逃回魏境,又或回魏后神不知鬼不觉干掉他,不用着迹地当场处决,正因行凶者仍须留在我大赵境内。”
这回郭开和成胥均无言以对,事发后行凶者把死伤的人全部挪走,留下遍地魏人的尸骸。但因龙阳君并没有告诉他们有关夏月的事,所以并不知道其中一具尸体是被灭口的奸细。
好一会儿后,郭开道:“龙阳君为何独要把这种机密事告诉董先生呢?”
项少龙淡淡道:“鄙人对他有救命之恩,他又希望把鄙人招揽回魏,故不瞒我。”
孝成王脸色变得有那么难看便那么难看,狠狠地道:“好一个田单和李园!”又冷哼道:“董卿须谨记魏人最不可信。”
项少龙道:“其次是乐将军被刺之事,乐将军乃邯郸城防的中流砥柱,乐将军一去,若没有德望均足以代替他的人,定会出现军心不稳的局面。那时只要田单或李园勾结一些怀有异心的当权大臣将领,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们纵有名将如李牧、廉颇之辈,却远在外地,势将回天乏术,所以鄙人有这番陈词。”
众人登时想起田单驻在城外的过万精兵,若邯郸出现内乱,这批齐兵足可左右整个形势的发展。
假若没有赵穆和他的奸党,区区齐兵自不足惧,现在却是另一回事。
郭开和成胥均哑口无言,他们都像稍前的项少龙般,虽看到危机,却从没有想过会严重到可立至亡国的地步。
孝成王铁青着本已苍白的龙颜道:“董卿有什么奇谋妙计,可扭转危险的局势呢?”
项少龙以退为进道:“鄙人一介武夫,哪有什么妙策,这种大事还是交由郭大夫和成将军为大王运筹帷幄吧!”
郭开和成胥均大感尴尬,一时间教他们拿什么出来化解如此错综复杂、牵连广泛的危机?
孝成王不悦道:“难道真没有人可给寡人出主意吗?”
郭开无奈地干咳一声道:“当今之法,微臣认为只有速战速决,把有嫌疑的反贼秘密处死,免去心腹之患,那时田、李两人纵有阴谋,将一筹莫展……”
晶王后截断他道:“那岂非硬逼奸党立即策反吗?乌家堡一役后,实不宜再见动乱了。”
成胥道:“此事可交由小将执行,保证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把奸党一网打尽。”
孝成王不满地道:“成卿家清楚谁是奸党吗?可能仍在部署,贼子们早动手造反了。”
赵雅娇笑道:“王兄啊!你现在知道王妹的话有道理吧!只有把董先生委为城守,才能进行计中之计,把奸党一网成擒。”
孝成王断然道:“董卿接命,由此刻开始,你就是邯郸城守,明天早朝,寡人正式把城守军符赐与董卿,董卿万勿令寡人失望。”
项少龙装作呆了一呆,忙叩头谢恩。
晶王后与赵雅当然欢天喜地,郭开和成胥却交换了不友善和狠毒的眼神,显是另有对付项少龙的毒计。
这一切均瞒不过项少龙的锐目,心中暗笑,任你郭开如何奸狡,绝猜不到他和赵穆间的微妙关系。
哈!现在他可公然去和赵穆勾结。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项少龙又请孝成王一并把滕翼委为副将,才离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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