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军心头一跳:这些帖子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没想到真正起作用的,还是李松斌打的两个匿名举报电话。
今天上午十点钟左右,李松斌偷偷在外省一个山区小镇上,用新买的手机卡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两个举报电话已打。
没想到只隔了六七个小时,省公安厅纪委的人就赶到南江。
徐小军是个具有二十多年警龄的老警察,经过风雨,见过世面,反侦察经验十分丰富。他老谋深算,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都考虑得非常周到。
这次‘倒刘扶正’事件,他自觉做得没有任何漏洞,胜算的把握很大,所以面对省厅的两名纪委书记,尽管他还是有些心虚和不安,却终始保持着镇定,谈笑自如。
他装作十分诚恳的样子说道:
“龙书记,周书记,有关刘局的帖子,我上个星期就看到了。可我不太相信,我们刘局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刘局是个正直清廉,铁面无私的局长,我们都对他很敬重。呃,这个案件确实是刘局一手抓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我只知道,这些犯罪嫌疑人,是刘局派李松斌去抓的,后来的侦办工作也是李松斌他们负责的。过了将近一个月时间,李松斌才把黄为民案的案卷交给我。我见上面有刘局的亲笔签字,就照着办了,该放的放,该送司法机关的送。”
“可是没想到,只过了几天,就发生了一系列事情。网上出现了群众反映刘局问题的帖子,黄为民逃跑,三个参与此案的刑警先后失踪。”
“因为这个案件是刘局亲自抓的,刘局一向公正执法,没有发生过错误。所以对这件事,我也没有问过刘局,局长办公会议也没有讨论过这事。”
龙建国出于职业习惯,形似只静静听着,心里却在用心捕捉着他话中的每一个细节和矛盾之处。
“龙书记,说实话,你们不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件事情呢。毕竟我只是刘局的副手,不好出面处理这件事。”
“现在正好,你们来了,可以客观公正地调查这件事,处理这件事。呃,我作为南江公安局的一名副局长,希望你们能尽快查清这件事的真相,给南江人民,也给广大的网民一个满意的答复。”
“嗯。”
龙建国听完他的话,不动声色地追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黄为民逃跑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三个刑警失踪的?”
徐小军心里一惊,我说漏嘴了吗?他为什么要问我知道的时间?
嗯,这是个很重要的细节问题,要是说道错了,就会露出马脚。
徐小军对自己说出“黄为民逃跑”这五个字后悔不已,因为这件事是钟大魁打电话告诉他的。
黄为民是钟大魁打电话,让他们夫妻俩躲出去的。这个时间说错了,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徐小军的脑子在飞转,他紧张得背上都有些发热了。但这只是刹那间的事,他马上镇静地回答:
“黄为民逃跑,我是三天前知道的,是在办案时,一个警察告诉我的。三个刑警先后失踪,我昨天晚上才知道,是刑警队的一个刑警告诉我的。”
“哦,是这样。”
龙建国没有再追问。
龙建国是出于职业习惯,并没有发现徐小军话中的漏洞,才这样追问的。
要是他再追问下去,是谁告诉他的,然后找那个人来对证,徐小军就露馅了。
徐小军见他们没有再追问,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龙建国转过脸看着他问:
“徐局长,你是常务副局长,知道刘国峰与黄为民有关系吗?刘国峰作为一个局长,为什么要明目张胆地签字,放走犯有重罪的黄为民?”
徐小军策略道:
“据我所知,刘局与黄为民以前是不认识的。至于他为什么签字放走黄为民,我真的不知道。也许,那三个失踪的刑警徇私枉法,做了什么手脚,才负罪潜逃的。”
“所以我认为,只要找到这三个刑警,这个谜就能解开。”
龙建国想了想,对他说道:
“那个案卷在哪里,你拿给我们看一看。”
徐小军站起来,拿钥匙打开他办公桌后面的一个文件柜,从里面拿出一本厚厚的案卷,交给龙建国说道:
“原件总共有三本,一本在我这里,我还没去存档,一本送检察院,一本送法院。”
龙建国接过案卷,认真翻看起来。
案卷做得非常专业,记录得十分详细,很少修改,装订整齐。
在案卷的最后一页上,赫然写着“刘国峰”三个字。其笔迹潇洒苍劲,字体漂亮好认。
这就是证据,最有力的证据,刘国峰的胆子好大!
接下来,龙建国与周思新又去刑警大队了解情况。
从刑警队里出来,已经到了晚饭时分。龙建国带着刘国峰,到市公安局招待所要了三个房间。他们与刘国峰一起吃了盒饭,让他跟他们住在一起。
这等于把刘国峰软禁起来了。
当晚,龙建国把这里的情况向丁广华作了汇报。
第二天上午,龙建国让两名警官看守刘国峰,他与周思新开车去提审宋小山和茅生华。
由于事发突然,刘国峰还没来得及把他们转移到外地去,依然关在那个废旧的厂房里。
龙建国是从刘国峰那里要到负责审讯宋张两人的包伟兴手机号码的,与他联系后,他们要到这个秘密关押点的地址。
他们赶到那里,没有停顿,就开始提审。
先审宋小山。
宋小山已经在这里关了四天,他尽管神情有些憔悴,但眼睛还是那样灵活明亮。
两名警察把他从一间小屋子押到审讯室,让他坐到审讯椅上,关下横杆。
包伟兴和周思斌坐到离他三米远的审讯桌边,龙建国与周思新坐在他们的两边。
包伟兴朝龙建国看了一眼,开始审讯:
“宋小山,我告诉你,他们两位是省公安厅的纪委书记。他们接到了有关黄为民案的举报电话,了解到了这个案子的一些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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