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位于新省府大楼内的省委小会议室，五位领导已经入座。
省委书记丁宏远，省委副书长、省长李冠华，省委副书记武鹏，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张国良，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常伯扬。
出现在会议室里的人，还有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郑俊辉，省魏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方明，省委副秘书长、省委办公厅厅长余金秋。
墙上的钟指向了七点。
丁宏远笑笑，“各位，咱们开始吧。”
会议的第一个程序，是由方明宣读两个名单，并对名单上的人做简单的介绍。
岭东市新书记候选名单，一共七个人。
省委办公厅副厅长、一处处长杨旭，省委办公厅副厅长、二处处长顾平，省委办公厅副厅长、省政研室主任陈亮，岭东市现任市长李伯钧，宁州市委副书记李云飞，东州市市长郑军，省民政厅厅长乔西红。
岭东市新市长候选名单，一共五人。
省委办公厅副厅长、三处处长谭和平，省委办公厅副厅长、省政研室主任陈亮，省发改委副主任古国庆，省能源厅厅长孙无风，天水市常务副长刘越。
方明介绍完毕，站起身来。
丁宏远点点头，说了句“辛苦了”。
方明退出会议室。
郑俊辉和余金秋也退出会议室，会议室里只剩下五人组成员。
方明冲郑俊辉打声招呼，再冲余金秋摆摆手，直接回家去了。
郑俊辉和余金秋还不能走，他俩要守在会议室门外，直到会议结束。
这个时候，郑俊辉身为省委常委，也只能把自己当成普通一员。
余金秋更是，会议室的电子屏蔽工作，就是他亲自盯着完成的。
郑俊辉走几步，推开会议室对门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里，坐着省委的三位大秘，杨旭、顾平和谭和平。
看到郑俊辉和余金秋进来，三位大秘急忙起身。
郑俊辉笑着坐下，“你们三个回家去吧。”
杨旭他们犹豫。
郑俊辉笑道：“不想回家？想第一时间知道会议结果？哼哼，门都没有。”
余金秋笑道：“走吧走吧。按照规定，你们的名字都在名单上，是不能待在这里的。”
这话一出，杨旭他们不能再待下去了。
看到杨旭他们离开，郑俊辉冲着余金秋做了个手势。
余金秋会意，走过去将休息室的门打开。
这样一来，会议室要是有事，他们两个也能及时做出回应。
“老伙计，过来坐下。我估计今天晚上，对门会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
余金秋泡好两杯茶，走过来在郑俊辉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老郑，你猜一猜，谁会胜出？”
郑俊辉与余金秋多年合作，年龄也没差多少，在私下里会称兄道弟。
“你先猜。”郑俊辉狡黠的说。
“我先说就先说。首先，三位大秘都名列其中，还都是自己推荐的。在我看来，吃相太难看了。”
郑俊辉急忙伸手直指余金秋，“老余，不是让你来当评论家的。再说了，丁书记并没有推荐杨旭，杨旭是组织部推荐的。”
“另两个，另两个呢？他们符合标准吗？”
郑俊辉笑了笑，“他们两个么，至少在年龄上比陈亮更符合标准。”
余金秋冷笑一声，“哼，南江省委，还是丁书记说了算。”
郑俊辉又笑笑，“照你这么说，那丁书记应该推出杨旭。从北到南，杨旭跟着丁书记十余年了。”
余金秋思忖着道：“据我的观察，丁书记对杨旭有安排，但是是别的安排。这一次推出杨旭，丁书记表示同意，我认为是虚晃一枪，主要是为了掩护陈亮。”
“有点意思。”郑俊辉点着头道：“如果是李伯钧接任书记，再派人去接任市长，那百分之百是陈亮。”
余金秋问道：“问题是李伯钧能当书记吗？”
郑俊辉笑道：“请换个方式问这个问题。”
“老郑，你知道京城那边的动向吗？”
郑俊辉身为省委常委、省委秘书长，京城那边当然有人。
“据说，压制李伯钧的力量很大，不少人估计，他这次有点悬。”
“我听说的与你差不多。所以我敢断定，这一次他只能原地踏步。”
虽然余金秋官比郑俊辉小，但资格够老，京城不少正部级领导都能提供消息。
这两位其实早就知道，第二个名单没有用，因为根本就用不上。
之所以搞出第二个名单，完全就是形式主义，走个过场罢了。
郑俊辉笑看着余金秋，问道：“要不，你进去看看？”
余金秋呵呵一笑，“也行，反正我脸皮比较厚。”
说着，余金秋起身，提着热水壶，来到会议室门口。
嘭，嘭嘭，余金秋在玻璃门上敲了三下。
再顿了顿，余金秋才推门而进。
给领导们的茶杯里添水，这个理由太成立了。
以丁宏远为首，五位领导都微笑地瞅着余金秋。
余金秋不慌不忙，转了一圈，给五个领导的茶杯里加满了水。
仅用不到两分钟，余金秋就完成任务，躬身退出。
“怎么样？”郑俊辉问道。
“李伯钧死定了，他只能继续当市长了。”
“何以见得？是丁书记亲口说的？还是白纸黑字写着？”
“观察。”余金秋一脸得意。
“快说，少卖关子。”
余金秋道：“会议开始时，五个领导面前，各放着两个文件夹。一个蓝色的，一个白色的。蓝色的是书记候选人名单，白色的是市长候选人名单。老郑，我说得对不对？”
郑俊辉点着头嗯了一声。
“这样的会议，可以走两个程序。不管是哪个程序，李伯钧都首当其冲。一个程序是把李伯钧拎出来单独讨论，他能不能当书记。另一个程序是，把书记候选人拿出来一个一个的过堂，即使这样，李伯钧也会第一个被讨论。”
郑俊辉问道：“你看到李伯钧被第一个讨论的会议记录了？”
余金秋道：“这怎么可能。我只看到，五个领导面前，各放着一个蓝色文件夹。而那五个白色文件来，被叠在一起，都放在组织部长常伯扬的手边。”
郑俊辉连连点头，“噢，第二名单没用了，因为李伯钧被否了。”
接着，郑俊辉愣了一下。
余金秋却拿出手机，冲着郑俊辉晃了晃。
郑俊辉也拿出手机，也冲余金秋晃了两下。
心照不宣，两个人都要给自己的关系人报信。
余金秋发了一条短信，“李伯钧/X。”
意思是说，李伯钧当不了书记了。
这一条短信，是发给陈亮的。
郑俊辉也发了一条短信，“李伯钧/X。”
短信内容，竟然与余金秋的一模一样，意思也是。
只是余金秋做梦也没有想到，郑俊辉的收信人，竟然就是李伯钧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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