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声音是谢兰芝。
谢兰芝没有真走,只是坐在病室外的凳子上。她仔细听着病室里的对话。当听到是胡月仙时,就来到病理室外,说了一句。
她出门那刻,就知道胡麦青不是来看病,就她那个装扮,戴个像是斗篷,说跟个草帽似的,又有细纱笼罩着。得知是胡麦青时,当即知道她不是来看病,另有其事。
在病理室,胡麦青当着她的面,不愿意说,她才出去了。
当然图册之事她并没有听到。
岳长河站了起来,揭起病理室门帘,看了看远处华叶莲和谢兰芝,悄声说,“进来吧!这不是什么秘密,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远处华叶莲没动,只是默默低头看书做事,好像一切与她没有任何关联。
胡麦青也站了起来,像是跟特务接上头似的,双手不停地搓着。看到谢兰芝,她心里有些担心,倒不是顾虑什么,只是觉得她们气息不对称。
“坐吧!胡麦青,你来就是想让我们见一个叫胡月仙的人,还是胡月仙想见我们?”
“都是的。”
“那如果我们不想见了呢?”谢兰芝笑着说。
“她相信你们彼此需要。当然,她自会登门拜访。”
“需要?需要什么?是你们?还是我们?”谢兰芝又问。
三人正说着,病理室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掌柜的在吗?”
顿时,铺店里没有声音,好像华叶莲不在似的。病理室里岳长河三人沉默不语,面面相觑。
胡麦青脸上倒是露出笑意,说,“想见你们的人到了。”
岳长河揭起门帘,走出时,只见一女人静静地站着,正对着病理室的门,好像专门是说给里面的人听。
华叶莲轻轻地走了过来,悄然无声。她本来想说话,来人手指压在嘴唇,示意她不要说话。华叶莲站着没动,静静地盯着来人看。
岳长河出了病理室,笑着说,“既然来了,那就后院里请。叶莲,端两杯上等铁观音来。”
华叶莲低低地说了声,“是——”
胡月仙也不说话,径直往后院正堂里走去,不经岳长河相让,走了进去,坐在客座之上。
谢兰芝本来有些傲慢,没有想到胡月仙比她还傲慢,心里有些不爽。
岳长河觉得胡月仙有些傲慢,但出于礼貌待客,再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不搭话。谢兰芝倒是想说,反而更安静。
胡麦青站在胡月仙身后,不再说话。
华叶莲上茶后自然退出去了,依然没人说话。
“哈哈——”胡月仙反而笑了起来,说,“好像岳大哥你们不认识我似的,我又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是贸然来访,可能有不周之处,还请多包涵。”
“哪里啊!我们夫妻是认识你,只是不知道多年来行踪不定,也不敢贸然搭话,一是怕认错了人,再就是怕会多出误会。”岳长河笑着说,“好久不见,突然造访,不知是何事?”
“本来前几个小时就来拜访你,没想到让李国强占了先机。才打发胡麦青先来试探,没想到李国强竟然走了。”
“他只不过是来寒暄几句,没事就走了。”
“看你说的,这有不是什么秘密,好像怕让我知道似的。李国强必然有事,肯定是还在惦记着那个地方,看来他真是死心不改。”
岳长河只是笑而不应。
胡月仙看了看,觉得有些失态,毕竟多年不见了,见了面说起别人的怨恨,有些不应该。她看了看岳长河,见他微微笑意,尴尬地笑了笑。
“看我怨恨太深,带着怨气,真是不该,”
“以前恩怨我不知道,当然不会评判什么了。”岳长河笑着说。
其实,他知道李国强追求过胡月仙,想着当然是男女之间追求的往事了,至于谁是谁非,已经没有评判了。
“没有什么,只是我不甘心,只是想打探清楚张子新的下落,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李国强一个人回来。”
岳长河当然知道,当年李国强和张子新去探险寻宝,最后只有李国强回来了,没有见张子新,这些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后来,李国强说自己退出了七重门,不再过问相关任何事情,弄得岳长河不知如何是好。
七重门他们都是门徒,李国强当时掌管七重门事宜,他说不干就不干了,只给其他人说了一声,再没有其他交代,至于谁主持七重门,没有个说法。倒让岳长河心生不满,却无可奈何。
见无人说话,胡月仙又说,“最近听到李国强蠢蠢欲动,想再次去新疆,我想机会来了。以前我听说过你们都是七重门的人,我想邀请你前去同行,却没有想到李国强捷足先登,我想可能也是这事吧!”
岳长河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谢兰芝笑着说,“你信息到很灵。李国强来到长河诊所倒不假,但他只是来叙旧,以前的事,既然都过去了,再没有人有愿意再提起。”
“可能我是个念旧的人吧!”
“念叨过去,每个人常有,想多了可能心太累。”谢兰芝慢悠悠地说,“忘掉过去,是最好的事了。”
“伤疤好了痛还在。忘掉容易,抹掉可难了。”胡月仙笑了,说,“李国强去新疆,已经不是秘密了。我来邀请你们二位出山,必有厚报。”
“我们去能做些什么呢?”岳长河突然问起。“你所说厚报是指什么?”
谢兰芝本来想着直接拒绝,没有想到丈夫却问起细节来了。
“所有珍宝,或者有价值的东西都归你们,我什么都不要。”
“人性是贪婪的。所有去那个地方的人,都怀着不同目的,无非是财富,或者生死,或者其他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说的是真的。这十几年,我在西安开了个餐厅,叫贾旺春客栈,挣了点钱。所以,新疆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
“那你图什么啊你?”
“我只想找到一个人,可能已经死了,可能找不到。但我只想去看最后一眼,死了也甘心情愿。”
胡月仙说时有些激动,竟然掉下泪水来了。
岳长河心里已经知道她想找谁了,就是以前失踪未归的张子新。但他不想说出来。
“你想找谁?”谢兰芝突然问起。
“张子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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