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溪村的春种和往年明显不太一样,种粮食的那一部分没什么可说的,区别就在于那些第一次尝试着种药材的,事关家里今年的收入多寡,之前又毫无经验,种植时难免要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云景灏也特意找陆掌柜的门路找来了几个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帮助村民,饶是如此,今年春种花费的时间和精力也较往年更多。
云景灏二人之前买了不少地,本来是有意把大部分都租给别人,但后来家里买了好几个下人,又来了杜明杰赵武这两个劳动力,二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留下大约二十亩地自家种,余下八十亩租出去。
家里所有人,撇去年纪比较大的孙婆婆还有洛锦绣这个当家女主人外,其余人包括云景灏本人都下地干活翻地播种,加起来一共七个人,还有一头健壮的母牛二十亩地压力也并不算太大,可以说是村里第一批最先忙完春播的。
也是春种开始后,村里少数几家家里有牛的,养了一冬天也要开始干活了。
按照惯例,村里其他人家尤其是家里地多劳动力却不足的,都会找这几家人借牛耕地,代价就是要负责接走期间牛的饲料,保证牛能吃饱。
比起以往来,今年村里又多了一户,云景灏家也买了牛,村里人能借的人多了一个选择,这是皆大欢喜的事,但却因为云家出现了不小的问题。
“我说云家的二媳妇,你怎么回事,明明是我们家和景灏说好了先借牛呢,怎么你们还要插队啊!”一个在村里也颇为刁蛮的妇人掐着腰一脸不爽地看向对面同样据理力争的赵氏,云景灏的继母。
赵氏看了眼默不作声看戏的洛锦绣,心中有怨,却仍然对那人道:“什么插队不插队的,景灏是我们云家的人,他家的牛当然要先可着自家人用,等我们用完了才能轮到你们其他人!”
“嗤,现在知道说是自家人了?”那妇人一脸鄙夷,“当初你们全家逼着要将他们两口子分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想着说是一家人?”
“就是!景灏都没说话呢,你一个人在这儿胡搅蛮缠也做不得主。”旁边也有好几个过来排队借牛的帮着妇人一块儿对赵氏。
要是换做从前可能她们还不一定态度这么坚决,自打前几天洛锦绣说要让他们种药材她以市价收取,带动大家伙一块儿富起来,哪怕暂时还没能等到秋天药材长成拿到钱,还是有不少人承情,至少在不确定此事不能成之前,不会有人明着得罪云景灏二人。
那二流子还有小王氏的倒霉样她们可都看在眼里呢,谁也不想步那俩人两家的后尘。
何况,有了对比之后,村民们才更看清了云家人和云景灏夫妻的区别,他们俩发达了知道要帮扶村民一起富起来,可当初的云家呢?王氏找他们收购红薯的时候还曾试图压价呢!还一副省了他们自己跑一趟的高高在上的态度,德行!
赵氏被她们挤兑地脸色尤为难看,又找不到理由反驳,只能将矛头对准沉默站在一旁的洛锦绣,“景灏媳妇,你是哑巴了不成!就看着这些外人说自家人也不知道和他们说清楚,到底这牛先借给谁!”
那几个和赵氏呛声的妇人也齐齐看向洛锦绣等待她的回答,以她们这段时间来的观察,景灏这媳妇可不是个会受人欺负,任由云家人随心所欲的主。
“这几位婶子们说得有道理,谁先排了队当然就要借给谁,我之前已经答应了先借这位婶子,总不能又反悔吧?那到时候谁还愿意相信我,是不是前几天签订的契约都不能作数了?肯定不成的。”洛锦绣向赵氏摊了摊手,满脸无奈。
将事关小一半村民切身利益的药材契约拎出来,绕是赵氏也不敢一下子都得罪了,要是到时候洛锦绣真的翻脸不认人了,村民们会不会恼羞成怒怪到她和云家头上来,那她可就要倒大霉了!
赵氏表情不断地变化着,很容易就能感觉出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里透出的嘲讽和幸灾乐祸,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来借牛的事家里人可都知道,都等着呢,要是借不到,等会儿说不定你奶就要亲自过来了!”
呦,这是大的不成又来老的?几个村妇太了解这套路了,纷纷说道:“景灏两个小的过日子也挺不容易的,你们这些所谓的长辈们不帮衬他们就算了,怎么还想轮番着来欺负人啊?别是故意看今天景灏又去县城了人不在,故意的吧?”
因家里的春种结束得比预期早,今天又刚好有几个兄弟抵达县城,云景灏便到城里去安顿那几个人了。
“嘿,这还真说不准,以前云家人不就一直不待见景灏吗,现在分出去反而过得更好了,难免心里不平衡,要不前些天不还出了小王氏的事吗。”
这俨然是又有将好容易因春种平息下来的云家刚闹出来的笑话重新提起的意思,赵氏也有些急了,忙打断她们,对洛锦绣道:“行了行了,不愿意马上借大不了我等还不行吗!我也排队总行了吧!成耀那孩子之前回家的时候还好几次念叨跟我们说,就算分了家也都是一家人,亲人哪有隔夜仇,现在看来,都是成耀一厢情愿了,有些人怕还是了一点芝麻绿豆的小问题记仇呢。”
听听,这指桑骂槐的。
洛锦绣似笑非笑道:“您能如此‘善解人意’就好了,不然我也不好向其他婶子们交代,我看看,目前一共有三家人排在前面,一家借一天,三天后您再过来就行了。”
这三天里,云家就只能继续靠着人工来翻地了,想将所有人力都省下来纯粹靠牛绝对不可能,除非他们想耽误了最佳的春种时间,就是赵氏愿意,老爷子为首的云德春云德顺这些地道的庄稼人都不会乐意。
就连今天赵氏过来借牛,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就下了地的云德顺都不知道,是老太太让过来的,要是知道了,以云德顺那没什么本事却和老爷子一样颇为好面的性格,估计心里还得不乐意找这个不喜欢的儿子借牛用。
赵氏气哼哼地离开后,其他几个村妇们都露出了扬眉吐气的表情,笑得特别痛快,没了讨人厌的家伙气氛也很快热络起来,今天就要将牛接走的那位婶子更是乐呵呵地向洛锦绣保证:“景灏媳妇,你放心!晚上把牛送回来的时候我肯定把它喂得饱饱的,绝对不饿着它!”
这头一次借得愉快了,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想让牛好好干活,聪明人也都知道一定要让牛吃饱了,耕牛对庄稼人来说又是非常重要的财产,这方面的事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重视起来。
家里的两头牛,洛锦绣刚领回来几天每天都用异能给它们滋养一番,后来隔三差五也来上一回,导致恢复健康后的母牛身体比一般的牛更棒,干起活来也特别有劲,还聪明!只要前面领着的人稍微做个动作就知道要往哪儿走,犁地都不带犁歪的,用着特别省心!
转眼间,三天时间就过去,这三天来全村的人几乎都如火如荼地忙着翻地,前面三家借牛的人家每天清晨把牛接走,天黑的时候送回来,洛锦绣检查过牛的情况,也没过于累着,回来的时候肚子总是鼓鼓的分明被喂得很好,精神头也不错。
第四天一大早,云家来人了,只不过来的是云德春这个大伯,云德春以往对云景灏和她说不上好或者是坏,最多就是不关心不在意,准确说,整个大房相对二房三房,至少表面上都看不出多针对他们俩,只偶尔那么一两回张氏表现出了一点。
洛锦绣没为难云德春,直接将牛交给了他,也没特意强调让他准时把牛送回来,就算云家的其他人有意赖,后面还有人等着呢,他们赖也得看别人同不同意。
但洛锦绣再次失算,低估了云家人的不要脸!
当天晚上牛并没有被送过来,赵武提议说干脆他去云家把牛领回来,但洛锦绣想了想,没同意,“明天一早下一家人就该过来了,到时候没见着牛,再去云家找。”云家就算想拖也只能拖一晚上。
她只以为云家是想靠着拖延政策多用一两天牛,殊不知,第二天看见了面色不自然的云德顺带着身上明显多了好几道渗着血的鞭痕的母牛,才知道云家为什么没敢当晚就把牛送过来!
洛锦绣气得当时就黑了,也顾不上周围有人,来的又是自己的公公,直接指着母牛身上的鞭痕沉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才借出去一天就把我们家的牛打成这样?你们这是节奏耕地还是故意虐待我家的牛呢!?”
云德顺表情僵住,“什么虐待不虐待的,你这牛干活不听话,才抽了两下,也没多用力。”
洛锦绣被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气笑了,“都渗出血来了还叫没用力?那怎么样才算是用力,是不是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被牵回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才算过火了?才一天功夫就能把我家好好的牛折磨成这样,这安的是什么心?说我家的牛干活不听话,您说这话前要不要下你问问前面把牛接走的人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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