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奕辰被指派到楼下的超市买巧克力没问题,可买产后护垫和尿不湿让陆奕辰伤透了脑筋,他啥也不懂,平生第一次。他在店里转悠着不知如何下手。幸好营业员热情有经验,按他纸条上的清单一一备齐。
陆奕辰提着一个大包上来,病床上的陈心妍左手摸着肚子,右手在接电话,“好的好的,合同已经收到。对了,关于那个折扣的事,我还得请示公司,修改完之后会再次和你确认……这个问题,一下子讲不清,要不,等我生完孩子再和你联系?我马上就要生了……”
陈心妍一边讲电话,一边极力忍着疼痛,在说话的间隙用深呼吸减轻疼痛。
“阿澜,那个合同我修改后发你邮箱了,你今晚看一下,山东那边的贺铨在等最终优惠政策。陆奕辰,你记得跟进。我都移交给你了。”陈心妍在产床上继续交代工作,生怕自己误了事。
“心妍,你先安安心心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沈澜将她的电话抢过去摆放到床头柜上。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产床上谈业务,连她这个工作狂都看不过眼了。
“贺铨说华南公司现在也盯上了这个客户,并且,对方准备打价格战,想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单。”陈心妍身在产床,心系工作。
“华南的产品在那边市场一直很低迷,肯定想拉一笔大单打开销路,我们不能大意。放心,我会盯紧的。”沈澜一想到竞争对手,就有些忘我。每一单,她都不想失手。
“哎呀,痛死我了!阿澜,越来越痛,这种痛无法形容,痛……好痛。我不想生了。”陈心妍的脸因痛苦变得扭曲。刚刚还在产床上谈业务,下一秒,陈心妍痛得呲牙咧嘴。
“要不咱不自己生了?不是有一种剖宫产,打了麻药应该不痛吧?”沈澜不知如何为她分担痛苦。
“不。医生说了我条件好适合顺产,我要自己生,为了孩子好,痛,我能忍。”陈心妍果然是口是心非。痛是真的,但是为了孩子,她愿意承受。
沈澜只好紧紧握着她的手道:“来,你抓着我,这样是不是舒服点?”
“这位准爸爸,你别傻站着,你力气大,你坐到你老婆后面,使劲挤压后背,帮她按摩,那样可以减缓疼痛。”护士正好进来拿体温计,提醒呆站一旁的陆奕辰。
陆奕辰傻眼了,他成了准爸爸,还要帮忙助产。
“来吧,陆奕辰,顾不得那么多了,你来顶着她的背,我来帮她按摩。”沈澜此时已顾不了太多,听说生孩子是最高级别的疼痛,她只希望能为陈心妍减轻痛苦。
陆奕辰只好照做了,两人合力为陈心妍按摩、挤压,沈澜又将巧克力递给陈心妍,陈心妍似乎感觉好了一些。
不久护士来给陈心妍做检查,也许是因为她天天上班,运动量大,待产顺利时间短,她很快被要求送进产房。陈心妍老公不在,陆奕辰自然充当起了劳动力,和沈澜一起将陈心妍抬到推床上。
临进产房的陈心妍突然紧张地哭了起来,身边除了沈澜和陆奕辰,一个亲人也不在。她一手抓着沈澜,一手抓着陆奕辰,沈澜帮她擦着泪水,不断为她加油打气,陆奕辰则一边推着病床,一边安慰陈心妍:“不要紧张,相信医生,他们是最专业的。”
沈澜眼巴巴看着陈心妍进了产房,她紧张地在走廊上不停地来回走动,默默祈祷一切平安。
陆奕辰静静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并没有打算此时就离开。他看着沈澜不停地走来走去,揶揄道:“坐下等吧!陈心妍不会因为你来回走动就生得快一些。”
“都说女人生孩子,就像到鬼门关走一遭,我和她情同姐妹,你不懂我有多担心她。”沈澜觉得男人是没法理解女人的。
“你走来走去能解决问题吗?生孩子没那么快,里面有医生护士,你在那走来走去,弄得人更紧张,坐下慢慢等吧。”陆奕辰回了她一句。陆奕辰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但他很理智。这个时候的沈澜,紧张凌乱,与在公司时的沉稳大气简直判若两人。
沈澜一听,觉得这家伙讲得似乎有理,她就是在外面跑起来,也帮不上忙,不如安静地坐着等。
坐下,沈澜想杨浩不正好是在这家医院上班吗?这个时候不知他在不在医院。她试着拨打了杨浩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之后,杨浩接听了。
“耗子,在哪呢?”
“医院上班呢!”
“我现在你们医院。妇产科手术室。”
“什么?妇产科手术室?你……你有了?谁的?”杨浩听沈澜说她在妇产科手术室,吓得有些结巴。
沈澜差点笑出声,看到一旁静坐着的陆奕辰,她极力忍住,耐心向杨浩解释道:“我同事生孩子,进了产房,我在外面候着呢。”
“哦,那还差不多。刚才我差点吓死。我过来看看你,不过我只有十分钟的时间。等下我还要去查房。”杨浩说完立马挂了电话。
很快,穿着白大褂的杨浩快步而来。
“情况怎样?”杨博士虽然不是妇产科医生,但医者仁心,他关注每一个患者。
“各项指标都还好吧。只是我同事的家人都还没赶到,暂时我俩在外面候着。”沈澜一边说一边朝陆奕辰努努嘴。
“正常就好。放心吧,我们医院产科是全市最好的。”杨浩安慰沈澜,目光投向坐在长椅上的陆奕辰,“他是……?”
此时,一直低头玩手机的陆小白正好也抬头看着沈澜和杨浩。
沈澜不得不相互作了个简单的介绍:“我的新同事,陆奕辰。杨浩,我的老朋友。”
“你好。”
“你好。”
两男相互问好,不过,都相当程序化极不走心,一个是与生俱来的笑脸,一个是多年修炼的酷脸。
相互问候之后,居然突然冷了场。
沈澜干脆将杨浩拉到一边聊天:“星期天你有没有时间?我准备搬到公司单身公寓。你和小米一起帮我搬家,顺便到我那暖暖房啊!”
“暖暖房,要不要暖暖床?”杨浩偶尔也会开点带荤的玩笑。
“你少贫,大热天的暖什么床。有没有时间嘛。”
“你的事,没时间我也要尽量调休啊。唉,现在科室人手不够,我们规培生当在编正式医生用,我每天忙得团团转。这不,我立马又要去查房了。”杨浩并非故意矫情。
“好吧杨博士,你赶紧回去查房吧。我这没什么事。刚才就是觉得在外面候着无聊才打你电话的。”沈澜怕耽搁了杨浩的工作。
“行,那我走了。有事你打我电话。你在外面等着不用紧张,放一百二十个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杨浩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了。
幸好陈心妍的老公和公公婆婆也陆续来了,大家一起在产房外面等候着,既忐忑又兴奋。
陈心妍是个勇敢的妈妈,生产顺利,很快,护士抱了个粉粉嫩嫩的小家伙出来报喜:“母子平安。”
沈澜看着护士怀中粉嫩的小人儿,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满怀喜悦的同时,不禁眼眶潮湿,但她极力掩饰着。陆奕辰似乎被边缘化,或许他对新生儿没太多兴趣,他只是冷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大家叽叽喳喳乱作一团。
沈澜向陈心妍家人道贺之后带着陆奕辰离开。
走出医院,已是晚上八点,满天星光。
沈澜觉得今天因为有陆奕辰在,让她在那种情形下感觉踏实很多,何况他今天任她调遣,跑上跑下出了不少力,他今天的表现与在公司的表现大不相同。今天还真是多亏有他。
沈澜对陆奕辰说:“今天辛苦你了,我请你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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