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高铁,陆奕辰坐在靠窗的位子,沈澜坐在中间,旁边的另一个座位是空着的。沈澜看到陆奕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上车睡觉,而是一直盯着窗外。
“陆奕辰,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你,关系户吧?”
“怎么了?”
“就你这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若不是上面压着,你第一天就被我退回公司人事部了。”沈澜直言不讳。
“原来是上面有人压你?这就是你不退我回人事部的原因?”
“知道就好。你还以为是你的个人魅力不成?”沈澜不免抢白他。
“是吧?你问我的后台,怎么了?怕了?”陆奕辰终于知道沈澜强行忍他的原因。
沈澜不免嗤之以鼻:“怕了?我沈澜从不知什么叫怕。我怕什么?行得正坐得端,我是怕你受不了。”
“那你告诉我,你的后台又是谁?与同龄人相比,你升职很快。”陆奕辰将沈澜一军。
“我?凭的是自己的本事。”沈澜狠狠地瞪他一眼,陆小白还挺三八。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陆小白的周边少不了围上几个女同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八卦。沈澜想自己也许偶尔会成为他们的谈资,所以,陆小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想求证?
“那么,我,凭的也是自己的实力。其实我本来可以凭颜值,但我更喜欢凭实力。”陆奕辰也学着沈澜的语气,诙谐地回答沈澜。
实力?!
沈澜不置可否地笑了。他的实力她还真没看出来。不过,这家伙看来忽悠人倒是一把好手。行啊,往后的日子,相互忽悠,看谁忽悠过谁。
“如果你真有实力,就把看家本事拿出来。即使有后台,没本事,同样遭人唾弃。我最多忍你三个月,但你的人生还很长啊。”虽然原来有过君子协定,但也不能一直混日子。
“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我也一样有承诺,再不喜欢,也在这里做一段时间。每个人都有擅长或者喜欢的领域,那是原动力,你也不要过高地要求我,我也有我的追求和信仰。”陆奕辰和她推心置腹。
“好吧,那咱们都努力适应彼此吧。”
沈澜不再理他,从包里摸着一本季羡林的书《一花一世界》。每天为生活打拼,难免浮躁,不得不给生活中加点禅意。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仁者静,智者动,要做到既仁且智,就是回归生活的本真:纯粹和平淡。
有电话打过来,是沈妈妈打来的。
“澜澜,今天周末了,你会回来吧?”
“妈,我在出差,现在还在高铁上,晚点会回来。您有事吗?”
“咱家下周不是要搬新房吗?周六周日你能休息两天吗?家里有很多东西要好好整理打包,有一些是你的,还是你自己整理比较好。”
沈建林这些年为了方便到米粉店上班,一直住在米粉店附近的老房子里。新房子已经装修好一年多了,一直没搬。新房子其实离旧房子也不太远,看来,沈建林这次还是下了个决心搬家。这算不算是沈建林准备退居二线的征兆?无论如何,这是个好消息。沈澜对母亲说:“爸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搬家,我肯定会放下其他工作,专门回家整理东西。”
“那好,等你回家吃晚饭。”
“好嘞。”
沈澜的父亲沈建林早年毕业于某高校的机械专业,分到某国企之后,不满足于当时的现状,于是和朋友一起出来办厂。因为合伙不融洽,他就自己出来单干。这是沈澜听母亲说的。自她记事起,父亲就有一个小厂子,他对机械制造近乎痴迷。沈澜从小在厂里摸爬滚打,看多了机器机床什么的,所以,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对这一行非常熟悉。
父亲的厂那些年发展并不快,因为没有资本的扩充,一直没有大的起色,但父亲一直在坚持。父亲对吃穿用都没什么要求,唯独对技术方面的书以及设备的更新换代非常痴迷。他有他的理想,只是,他更多的时候是默默的打拼。然而小厂毕竟没有优势,加上父亲的做派比较保守,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终于没来抵抗住竞争压力,不得不关门歇业。
为了生计,父亲来到文明街,看中了这里的人气和氛围,做起了投资小来钱快的米粉店生意,加上奶奶传给他的酱菜手艺,养家糊口,生意越来越红火。从不到8平米的小店,扩充到了现在的近两百平。
父亲也曾希望沈澜毕业后考公务员,或者进轻松的事业单位,然而沈澜却参加了东宏集团当年的校园招聘,并且被顺利录用,从此,过着极富挑战的职场生活。
沈澜一度认为她到东宏制造能够充分地自我实现,并且还可以学习先进的管理经验,她经常将公司的新决策新成果带回家来和父亲分享,她以为原来开机械厂的父亲会对此感兴趣。没想到父亲反应冷淡甚至听都不想听。人比人,气死人。这话一点不假。也许是同行相轻?在沈澜的印象中,父亲对别人艳羡的东宏集团并无好感,当初沈澜入职东宏时,更是极力反对,但最终没能说服执拗的沈澜。是因为父亲的厂子倒闭所以见不得别人发展壮大?
沈澜在东宏顺风顺水,升职迅速,父亲从来不曾表扬过她。也许,寡言少语的男人,天生就不会夸人。
陆奕辰在一旁自然听到了沈澜和母亲的对话,他关切地问道:“今天不是周末吗?你要回家?互吹群里柳小米和杨浩还想到你那聚餐。”
“我这周有事要回家,要不你们仨聚吧。我把我房间钥匙给你?”
虽然工作上不怎么协调,但在吃的问题上,陆奕辰积极又随和。
“那......算了吧,我们去外面找地方吃。”陆奕辰在互吹群里给杨浩和柳小米发消息,沈澜不在,大厨不在,他们仨,厨艺都不敢恭维。
“谁请客?”沈澜不禁问他。
“我没钱,杨浩也穷,柳小米说感谢我为她家做的贡献,请我俩。”陆奕辰嘴角上扬,开心微笑,终于有认可他的地方。
沈澜打开手机,果然,互吹群里柳小米发了聚餐位置,还在猛吐槽沈澜不参加集体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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