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养倒是不错。
百里绯月心中品评了一番，“小意思。那不打扰了，告辞。”
“不送。”
百里绯月带着素衣一道出去走远了后，素衣才开口，“小姐，西月国这种重量级的来使，还是皇子，不住朝廷安排的驿馆，跑到我们回春堂隔壁这么个小地方。我怎么想，怎么都不正常啊。”
“当然不正常。不过我也很感兴趣，这位七皇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人家显然就是直白赤裸地告诉她，他住在这里，百分百冲她来的啊！
切。
她现在，谁都可能是她怀疑的对象。
有主动凑上来的，比暗中一直不现身的，对付起来方便多了！
翌日，是回春堂半天接诊的日子。
这两三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剁了外使胳膊，直接毒死砸死外使，又割了贾大公子舌头。
这位凌三小姐短短三天，胆大包天，血腥残酷得简直丧心病狂！
之前累积的一些好感和接近，现在又消散了大半。
今天来回春堂排队问诊的人寥寥无几。
还有许多是试探的，指点的观望态度。
小莫又开始犯愁，这些人真够反复无常的！
素衣和姽婳完全不着急。
而一如既往自行来帮忙的凌雪儿却有些神思恍惚，她脑子不笨，这些日子基本药材还是记住了的。今天很寻常的药材整理，却好几次弄错。
素衣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后，也没多说什么。
等到百里绯月一个人在后院时，才跑进去压低声音道，“小姐，三天不见，八小姐有些不对劲儿啊。”
虽然已经有段日子了，素衣心底多少还是防着这位八小姐的。
百里绯月自然也发现了。
但将军府和蓝姨娘，这几天也没什么不对不好的消息传来。
显然不是因为府中的事。
而凌雪儿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活动范围就这么大点，也没多少认识的人。
“不用管。”
脑子里想了下也就过了，虽然允许她在回春堂帮忙学习。但这位八妹妹说到底，也不是她多关心的人。
这边求诊的人惨淡。
另一边有人却很高兴。
太医院的几位太医此刻正在可以看见回春堂情况的一处酒楼雅间喝酒。
其中一人开口道，“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这世上很多东西来得快去得也快。”
另一个望了回春堂的方向一眼，“这下，看她又能玩出什么花样儿。”
不是他们容不下人，而是这位凌三小姐实在让人不喜。他们这些医道正统，和她那些歪门邪道，本就天生两两生厌的。
医术，博大精深。
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肤浅的东西！
“总是能玩的，毕竟，她有给蓉城解蛊的功勋在。就算惨淡，也得了陛下亲封的赏赐和名头，有这些在，回春堂永远都是镀了金的。”太医院张院首淡淡开口。
说起这个，同桌一个太医愤愤不屑道，“那关她什么事儿！她白捡的便宜！”
普通百姓不知道，他们可是心知肚明！
但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运气好！
另一人开口，“大人，你得想个办法啊。这凌三小姐性子越发无法无天，这本来不关我们的事。可她出手，用的都是我们杏林之术。你是不知道，最近下卯后回府，不少人暗地里求上门，来求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毒药。或者他们自行想象的，各种五花八门作用的莫名其妙的药之类的。”
说话的人那个气闷，“这不简直混账么，当我们太医是什么了？我们是救人的，谁会整天研究那些害人的下三滥玩意儿？！”
另一个太医深有同感，“我也遇到了这种情况。”推拒吧，还被人瞧不起鄙视。
活像他们医者个个都能随手下毒，手中的毒，能翻手云覆手雨一样。
张院首看向忿忿不平的众人，“这就是你们约我出来吃酒的原因？”
“大人，凌三小姐倘若在别处开医馆也就罢了。她这样在京都再胡来下去，我们的日子定然不好过的。”
“是啊，到时候别太医院都被她插一脚。”
最可气的是，他们身为太医，在京都干活行医本就很有一套学问要琢磨。以前还好，他们就代表医术最高最权威所在。
现在……
呵呵！
无论宫中的，还是京里的这些权贵，本来就不好伺候，以后怕是更不好伺候了。有这位凌三小姐在，他们以后治好了那些人会觉得是他们应该的，治不好肯定要被冷嘲热讽。
会讽刺看低他们，说他们堂堂太医不如一介女子。
他们会成为里外不是人，怎么都讨不到好那种人！
这才是最主要的！
事关自己利益，还是吃饭的切身利益。他们怎么可能不着急！
张院首笑了笑，站起身来。
“凌三小姐的确有本事。”他说道，“治好了宁王，蓉城之事也的确有功。蓉城的事说起来是帮了我们，毕竟，那些事原本是我们责无旁贷的。所以，我们也要给她送上一份谢礼啊。”
那些太医们就是一怔。
“大人，你的意思是……”
张院首笑了笑。“凌三小姐救了蓉城那么多人的命，是件大功德。我们就再送她一件更大的功德吧，说不准还能让她被人开山立庙供奉。”
开山立庙供奉？
这真的不是在咒人吗。
不管是不是咒人，事情一定不简单了！
都想一下子摁死回春堂，再也无法死灰复燃。实在按捺不住地问，“大人，什么大功德？”
张院首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捻须微微一笑。
靠近京都的官道上，张院首说的大功德没到，倒是另外一个大惊喜到了。
只见一个穿得分外清凉，身上多是银饰和各种彩色诡异首饰的艳妖女子正在一棵大树下浅眠着。而她身边，一条金色花纹的蟒蛇，正盘踞在树干上，嘶嘶地吐着蛇信子。
“血奴，你说这些路过的人都看着我，是为什么呢？”闭着眼睛，南疆巫教的圣女阿依娜有些意味不明的说出这句话。
坐在她身后大树背面，默默练着功的血奴，听了这话，那鼓出来的双目，顿时睁开了一丝缝隙，朝着四周只是望了一眼而已，又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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