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皇后刚坐起来，就嘤咛了一声。
小离竟然扭头就冲宫女道：“不是这个垫子！怎么又拿错了！”
颜清妤吓了一跳。
宫女赶紧把垫子拿来了，手里好几个同样的，然后冲小离笑道：“您瞧瞧，是哪一个？”
小离抽出了一个来，道：“这个啊！”
说着赶紧给皇后垫上了。
皇后哭笑不得，伸手抱着她摸了摸头，道：“这几个垫子，只有小离拿来的最舒服，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认的。”
颜清妤：“……”
宫女也笑道：“是，奴婢把这几个垫子仔仔细细地看了，花纹配色全都瞧了，也分辨不出来呢。”
皇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朝颜清妤招招手，道：“你过来坐我身边。”
颜清妤走过去坐下，低头看着她的孕肚，面上难免有些阴霾：“娘娘。”
皇后摸了摸肚子，撑起笑容道：“怎么样，这趟出去有没有受委屈？”
说着她突然又想起来了，挥挥手让宫女们都下去。
颜清妤道：“一切都好。”
皇后摸了摸她的脸，道：“哪里能都好？你看你瘦得脸都尖了。我后来才知道你们是要去舞阳府，若是知道，我断然不能让你们去的。”
因为她在舞阳府吃过亏，所以……
看她又有点来气了，小离就道：“我娘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她挺好，你别不好才是，可太让人操心了。”
颜清妤哭笑不得，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了？”
皇后忙道：“她没说错，她是很操心。”
小孩子家家的，不就闹着玩吗？
然而胡凤仪却道：“要不是小离在，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每天夜里，都是小离伺候娘娘安置的。娘娘若有不舒服的，也是小离来叫。到了现在，娘娘的事儿，小离比我们还清楚。”
颜清妤：“……”
皇后笑道：“她最孝顺了，每晚还给我洗脚来着。”
颜清妤震惊地道：“连洗脚都学会了？”
小离恼了，道：“娘，这不是好简单的事情吗！”
皇后忙道：“对，这么简单的事情，哪里难得到我们小离呢？”
女儿还气呼呼的，颜清妤一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皇后道：“舞阳府里头腌臜事儿太多，你当真没有吃什么亏？”
颜清妤对她道：“娘娘，您就放心吧，我们才到那第二天，舞阳大长公主去郊游坠崖，然后足昏迷了七天呢。”
皇后愣了愣，然后果然就无比安心，道：“是了，他们家，要是她倒下了，其他人也掀不起什么浪来。起哥儿办差办得还顺利吗？”
颜清妤就慢慢地把在舞阳府的经历都说给她听。当然，因为有小离在，就撇去了一部分少儿不宜的内容。
……
御书房。
德阳的情况，太子在信中大概都已经说了。
不过关于皇后的事，太子没说。皇后毕竟是他的嫡母，和他关系差着一层，若由他来说这件事，不合适。
冉先和冉起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当然，冉起也不想欠太子人情，该说的都说了。
陛下听着，慢慢捏紧了手里的笔。
他长出了一口气：“朕当年竟没多想。”
这事儿也不能怪他，他和大长公主年岁差得有点多，大长公主年轻的时候的风流事儿，他也没兴趣打听。
再则就是皇后，当年她匆匆嫁了人，他心痛都来不及，哪里有兴趣去打听她嫁人的细节？毕竟穆侯府当时是明确拒绝了他的。
冉先道：“大长公主身份太高，此次又身负重伤，恐怕不能随同太子进京。”
这次的重伤，对她来说也是有利有弊。
虽然差点被太子一口咬死，可到底是给她留下了时间。
冉先不知道她和穆侯府有这一桩旧怨，而且如此记仇。要知道，皇后是中年得女，嫁娶的时候，她和他们父亲的事已经过去了最少几十年了，她竟然还设计害他们。
本来皇后身体这个情况，牢里又关着个原江，本来冉先就愁得头秃，今天何桃花也是进府安慰他的。没想到冉起又带回来这种消息……
他总担心，若让大长公主缓过来，只怕还是不能善罢甘休。
陛下何尝不是这么想……
当下他就直接下了圣旨，直接把舞阳大长公主软禁在府中，让审讯在德阳进行。
……
冉先和冉起又跟着陛下一起去看望皇后。
皇后身上实在难受，纵然看见亲哥哥和亲儿子心里能舒服些，却也实在打不起精神来。
至于无忧和无垢，倒也十分争气，虽然年纪小小，但甚少哭闹。皇后每天都会盯着他们发会儿愣，不过因为她的身体不好，能相处的时间每天只有不到一个时辰。
即使是如此，当冉起和颜清妤准备带孩子出宫的时候，皇后还是难过的哭了。
弄得陛下又手忙脚乱的，急地冲冉起吼道：“这么着急领出宫干什么？！在宫里是吃不饱还是穿不暖？不都紧着最好的给吗？！”
冉起这么混帐的一个熊儿子，看着忍受病痛的母亲，多少还是有些犹豫了。
他扭头看向颜清妤。
皇后抹了抹眼泪，道：“你不要冲着孩子吼，骨肉血亲，自然会惦念。你这样，倒显得我不讲道理了！”
陛下又气又急，竟一反常态的凶了起来：“朕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胡思乱想！”
皇后之所以会哭，别人都不知道缘故，唯独陛下知道。
她是怕自己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陛下恨她胡思乱想，从前却也能按捺着性子好好安抚，可今天听了舞阳大长公主的事，心中的戾气几乎要压不住了。
他冲着皇后吼，冉先和冉起自然不愿意了。
冉先看了他一眼，道：“陛下息怒，莫惊着娘娘。”
眼看冉起也皱着眉，他要是出来说话，恐怕就没有冉先那么客气了。
颜清妤只好上前了一步，挡住了他，道：“娘娘，没事的，你要是想念无忧和无垢，我就让姐弟三个一起留在宫里陪你好不好？”
皇后哭得更凶了：“我不是想霸着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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