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不见为净,我干脆转身就走。河堤很长,我心里烦着,不许仆从跟上来,只管闷头朝反方向走着,没察觉身边跟了人。
直到我被一把推进了河里。
秋意深重,河水冰寒凄骨,我不会水,当即便慌了神,愈挣扎愈浮不上去。
被水呛晕过去前,一双有力臂膀托住了我。
我以为是萧玄钦回头发现我不在,来救我了,下意识将自己死死缠在了他身上。
可来人不是他,是谢琅。
那夜是陛下微服来民间赏月凑热闹,除了太子谢琅,随行官员也有十数人。谢琅望见我落水,不顾宦官阻拦,立刻便下了水。
他在大庭广众下抱着浑身湿透的我,拒绝了要将我接过去的侍从,亲自将我抱上马车,送回了虞府。
饶是大齐民风开放,他的举动也叫在场诸人浮想翩翩。
当然,这些我都是后来才知道的——我在攀住水中那人那一刹,便失了意识。
陛下派了御医来为我看诊,所幸救上来的及时,很快我便醒了过来。
只是冬日河水太冷,我本就有体寒之症,被冰冷的河水激发出来,日后恐难以有孕。
至于推我入河的人,早就畏罪自裁,什么也没查出来。
细细想来,谢琅那时救我,兴许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而是虞归晚的身份——要清扫萧家必然不是临时起意,可萧家贸然下手,引得各大世家人人自危,朝堂上下必将动荡不安。
唯有与萧家平分秋色的虞家,才能安抚住其余世家。
虞家女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而不能生育,更是再好不过。
但彼时一切还无迹可寻。
我只知道,那阵子谢琅常常寻各种由头来虞府,只要他来,必然会来看我——理由也很充分,人是他救上来的,他看看恢复得如何。
一来二去,我们慢慢熟悉起来。
谢琅确实同传言说的一般温润知礼,对我更是有求必应。他会认真听我说话,哪怕那些话再离经叛道,也不会随意指责。
我同谢琅的话愈来愈多,像是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
但因着还在生萧玄钦的气,有时竟不免去想,倘若我的任务目标是谢琅多好,说不定早早我便能回家了。
若是谢琅,他定当会成全我。
我在府里养病的这些日子里,萧玄钦的面是一回也没见上。他好像是来过一次的,只是那时谢琅在我这儿,丫鬟一转身的功夫里,萧玄钦便不见人影。
我彻底好起来时,也已是腊月。父亲同我提了一句,说太子也未尝不可。
我明白他的意思,嫁去萧家自然再好不过,但非是强求便能求得的,而皇权虽式微,但谢氏总归是正统——只可惜我不能生育,不然日后虞家必然会扶带有虞家一半血脉的孩子登上至位。
我被父亲的话骤然点醒,开始有意避开太子。
我只能嫁萧玄钦——一是要回家,再者……这两个月我没见到他,倒骤然发觉,人非草木,我围着他转了两年,兴许,已经生了真情。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上元夜出去看灯会时,我被谢琅堵在了虞府门口。
那夜下了雪,他大氅上沾了不少落雪,看起来应当是等了有阵子了。我刚看向门口的仆从,就听他道:“不怨他们,是孤不许他们通报的。”
他浑然不提这些日子来我躲着他的事,仿似昨日我们才见过一般,只将一盏兔子灯递到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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