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慈树王,我是世界树的化身,而你,是我在世界树上折下的最纯净的枝杈。”
大慈树王像是回到了过去般,闭着眼感受过去的气息,缓缓道:“嗯……
就好比,即便树木死去,枝杈亦有一天会生根,然后长大,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生命。
在你们面前的我,只是大慈树王残留的一丝意识,真正的我想必已经死去很久了吧?”
纳西妲若有所思念着轮回,随后问:“所以,难道说,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像你一样伟大的神明吗?”
说到这里,她有些期待。
大慈树王却轻轻摇头,“你我本质虽然相同,但命运不同。
就像枝杈长成后的大树,不会和原先那颗一模一样。”
纳西妲明白了,“所以,命运才是终极的知识,对吗?”
大慈树王很满意点头,笑的时候带着些释然,“嗯,我很认可你的想法。
正因如此,你不会成为我。但或许,会成为比我更伟大的神明。
我在你身上看见了当年我并不具备的意志,它所导向的未来,才是只属于你的命运。
放心吧,智慧的成长就犹如草木,你只需静静等待花朵绽放。”
荧也适时表态,“我也相信纳西妲会成为一位更伟大的神明。”
派蒙点点头,“就是,现在想想,教令院贤者们的目光真是没救了。”
柯莱嗯了声,“我也这么认为。”
众人看向秦枫,他顶着柯莱的模样坐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
纳西妲莞尔一笑,走上前由衷地说:“谢谢你,这真是一件令人无比开心的事。
我一直仰慕的目标,其实是不同命运的自己,我明白了。
能和你说话真好,大慈树王,我一直都好想见你。”
见纳西妲坦露心扉,大慈树王也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我也是呀。
从创造你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期待着能这样与你对话。”
纳西妲望着大慈树王问:“能和我讲讲,为何创造我吗?以及你死去时发生了什么?”
大慈树王笑着点点头,把那天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天,天空都是红色的,坎瑞亚灾变了。
当时,除了大慈树王以外的六神,都被召集前往坎瑞亚的国度。
而大慈树王,则是有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保护世界树。
灾难的降临伴随着禁忌知识的污染,几乎是同时的,意识与世界树相连的大慈树王察觉到了异样。
精神上的痛苦折磨着她,当她赶到世界树下时,世界树已经被禁忌知识侵蚀了。
但因为千年前大慈树王曾与赤王联手治理过禁忌知识,因此还不算手足无措。
只不过那时的她知道,单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根除禁忌知识的污染。
于是她创建了统合人类智慧的装置「虚空」,她用「虚空」借走了人们的梦境。
将梦境的力量与她全部的力量结合,才清除了世界树中除她以外的禁忌知识。
没错,意识与世界树相连接的大慈树王,也被禁忌知识污染了。
她知道,即便自己死去,她的存在,她的记忆,她的体验,都会被保留在世界树中。
如果是这样的话,禁忌知识将会无法根除。
可是,她也永远无法「消除」自己。
因为如果是她「消除」了自己,那又是谁「消除」了她。
所以,大慈树王折下世界树上最纯净的枝杈作为她的轮回转世,并且留下线索。
只要她的转世回到这里,把污染的她从世界树中彻底抹除,禁忌知识就算彻底清除了。
听到这里,纳西妲有些慌张地摇摇头,“不,等等,这样不对……”
大慈树王平静望着她,如翡翠的眸子中饱含笑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正如你想到的那样,世界树中存在着这个世界的一切知识和记忆。
如果将我抹除……就相当于,我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可是,这是拯救世界树的唯一办法。”
纳西妲垂下头,一边努力思索着方法,一边委婉拒绝道:“不,还有其他办法的。
人们是那么的爱戴你,大家一直一直都在怀念你,我,我也……
怎么能就这样忘记你……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应该有的吧?”
荧和派蒙不约而同看向秦枫,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话,是在想什么?
大慈树王上前拍了拍纳西妲,“你可是智慧之神啊,布耶尔,你知道的。”
纳西妲声音里带了些许哭腔,“可是……可是……这样太残酷了,我不想忘记你。”
大慈树王笑盈盈道:“不要那么伤心了。
作为学者,你应该享受此刻找到答案的喜悦才对呀,这就是你们一直寻找的答案。
让世界,彻底遗忘我。”
话音刚落,整颗世界树都焕发出了新生的光芒,整个世界因此而照亮。
大慈树王身上的光也随之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她走上前去。
她轻声细语安慰道:“我们都栖息在智慧之树下,尝试阅读世界。
从土中读,从雨中读,尔后化身白鸟,攀上枝头,终于衔住至关重要的那一片树叶。”
她说着,抱上了纳西妲。
任谁也难以想象,两个差不多高的小孩模样的神明,都肩负了如此沉重的使命。
她们都是神明,可一位忍受了五百年的污染,一位被囚禁了五百年。
如今,她们要终结彼此的命运。
当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记得大慈树王时,小吉祥草王便自动接过了大慈树王的一切。
大慈树王的命运至此消散。
小吉祥草王的命运也与大慈树王的曾经交融在一起,再也不属于她。
“曾经,我是世上唯一能够做梦的个体。在我的梦里,所有人入夜后也都会进入梦乡。
人们的脑海中飘出奇思异想,有些浮到天上。它将所有事物,连接成一片万分夺目的网。
三千世界中,又有小小世界,所有的命运,皆在此间沸腾。
我逐渐明白,那些不可被描述,而又恒久变化之物,才是世间最深奥的知识。
唯有它们,才能彻底驱逐那些疯狂。唯有梦,才能将意识,从最深沉的黑暗中唤醒。
让世界,彻底遗忘我吧……”
随着纳西妲不自觉地将手放在大慈树王身上,一道道光芒闪过,大慈树王的身体开始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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