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审核之后,必须有专人在场监督记录谈话内容。”
听到少年班从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同学和兄弟姐妹的消息,我心头涌起一浪接一浪的热潮。
沉寂在血管里早已冰冷的血在这一刻慢慢加热,整个身体也渐渐有了温度!
这温度也掩盖了郑覃月牺牲的悲伤。
我很庆幸我很遇见陈曈,从这位世祖嘴里听到如此多同学的近况。
曾经的他们现在一个个都成为祖国的栋梁,都坚定忠实履行了隐姓埋名为国锻剑化身长城为国铸盾的誓言!
这些同学兄弟姐妹又都是幸运的。
那些牺牲的同学……
牺牲的兄弟姐妹……
他们又是不幸的。
“三毛死在美丽国。任务失败服毒死的。美丽国那帮杂种,连全尸都不给三毛留。解剖了以后烧了才把骨灰还了。”
“麻子李死在亚马逊。跟希伯来人合作找血兰,被他们阴死的。我们吃了个最大的哑巴亏。那群杂种假惺惺的赔了麻子李两百万刀。”
“初七死在阿尔卑斯山。找小希宝藏遭遇雪崩。到现在尸体都没找回来。”
“这事儿是绝密。我也是在两年后才知道。”
“她们家就一个独苗。初七死了以后,她妈妈也死了。”
一如往常,陈曈在讲述起牺牲同学的时候,同样不见半点伤怀。
这些牺牲的同学虽然已经告别,但他们的音容笑貌,却永远刻在我的心底。
“当时我以为你和初七一起,于是我找了震宇,让他查。但他权限不够。”
“我去求孤儿贝,那逼崽子竟然拒绝我。”
“我他妈就叫了八十八个妞把孤儿贝灌醉拍了录像威胁他动用地甲级权限查你的消息。”
“后来查到初七是单独出任务,我才放了心。”
“为了这事,我跟加贝彻底翻了脸。”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嗤了声。
“腾老十分配的单位最好,在天监。但那小子脾气怪处理不来人际关系。进去没两年就被下放到你们总部三红特密数字单位。”
“他老是跟负责人顶着干,又被下放到雪域高原。”
“好几年都没他信儿了。”
“最近的一回,是我转普岗那年,我在可可西里找到他。连他妈最正常的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那小子有基础病,咳得厉害。那边条件苦的一逼,大雪封山以后就他妈挖草根吃。比你还瘦。”
“老十是我知道所有同学里混得最差的。权限一保密一。比你还低。”
“我叫他回来给我管海岛省文旅房地产,他竟然骂我背叛了少年班。还说宁愿跟可可西里的羊做朋友也不做我的狗。”
“老子呸他大爷的。”
静静聆听着陈曈的话,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机械的从脑海记忆深处调出来,如幻灯片那般一一回放。
从定格的青春到那年的离别,从蓄起胡子的青年到懵懂的从少年再到无忧无虑的儿时。
从现实到虚幻,又从虚幻拉扯回现实。
经历过生离,看过了死别,度尽了劫波,陈曈在讲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点光,声音中没有一点伤,也没有一点喜。
接收者的我,同样如此。
他就像是在七侠镇讲故事的说书人,我,就是最平淡的听众。
我和陈曈,虽然才二十多岁,但我们所经历过的事,比一百个同龄人加起来还要多。
我们,都很平静,甚至麻木!
从始至终,我都是听着,却不敢开口,不敢询问陈曈,关于她的事。
尤其是在陈曈讲起牺牲的同学的时候,我的心,像是被无形的手揪着,呼吸都难以维系。
当时光的列车驶过岁月,带起尘封的往事,我和陈曈就坐在这里,抬眼望去,都是我们少年的样子,都是我们儿时的样子,都是我们光屁股的样子,都是我们欢笑痛哭的样子……
我们想留住这世间最美的画面,却被岁月残酷的车辙无情的碾碎。
岁月这把杀猪刀,真的是太痛了!
“班长和班副呢?”
“邹永锋在天监。王恒一不知道。”
“两个人,我都没见过。”
“不出意外,锋哥和一哥的权限,估计是上了天级。就连孤儿贝都查不到他们。”
“不是天级,最差也是地甲!”
不到三十岁就是天级权限,那是怎样恐怖的概念?
但我和陈曈却没有任何嫉妒心,有的,只是同窗兄弟之间的缅怀和庆幸!
他们没死的庆幸!
就这样,小黑猫化身说书人,在这个凄寒孤冷的夜,说起每个同学的近况。
末了,陈曈一口闷了半杯酒,深吸一口大雪茄说出我最想知道的话:“嫂子……”
一瞬间,我身子抖了下,慢慢抬头咬着牙装作最平静的样子:“说!”
陈曈摇头轻声说:“跟你一样,我也九年没见着她了。”
“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听到这话,我揪得变形的心骤然充满了气,陡然舒展。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根据我的推测,嫂子不是在天监就是在神局。”
“全神州,只有天监神局特所保密等级最高,就连孤儿贝的地甲级权限都查不到。”
顿了顿,陈曈又补充说:“还有你们方州的地镜!”
“地镜!也是永不解密!”
“以嫂子的智商和本事,我敢肯定,她就在这三个单位。”
跟着,陈曈又肯定的告诉我:“只有在这四个永不解密的单位我找不到。”
我默默点头,拿过桌上的酒用力举高狠狠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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