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笙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反绑着双手，扔在了一家看似废弃工厂的地方。
满地的草堆，角落堆着瓦楞纸箱和散发着汽油味的罐子。
那个熟悉的身形，正架着手机，打着灯光，布置着还有长桌，红酒……举手投足倒是疯批得优雅，蕾丝的长袖还掩盖着累累的、结了痂的伤痕。
纪云笙试图挣扎着挣脱绳索：
“许知茉，你想干什么？”
她不是锒铛入狱正在服刑吗？
她是怎么出来的！
许知茉笑着回过头：
“云笙姐姐醒了，没错，是我。”
“虽然，有人已经替我找了个替罪羔羊进去，可是，我已经完全不能重新站上舞台、站在公众视野里，而且，还是顾迟亲手把我送进去的，白氏还与我彻底割席……”
“我的人生已经毁得差不多了，所以，我要你跟我一起死！”
许知茉上前，狠狠地扼着纪云笙的喉咙：
“我不过就是想站得高一些，我有什么错？！为什么你能那么风光？为什么顾迟只看到你？为什么啊！！”
纪云笙瞥向手机持续闪烁的灯光和熟悉的提示音：
“你在直播？”
许知茉露出丧心病狂的笑容，抽出了一把小刀：
“没错，你不是直播算命很火吗？能不能算出来你会死在第几刀？”
许知茉满脸都写着得意，擦着嘴角的红酒渍，任小刀在纪云笙的脸上逡巡。
纪云笙深呼吸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事关生死，在我们算卦的里面，这属于天机，你要不凑近一点，我告诉你，然后你好给我个痛快？”
许知茉只当她也无力反抗，便带着几分醉意凑近。
却不料纪云笙直接抬起脚，狠狠将她踹开，甚至撞翻了桌子，酒杯应声落地，碎成碎片。
窗外的钟声响了几声，传进了直播的手机里。
许知茉发出痛苦的叫唤：
“纪云笙，你耍我！”
纪云笙反绑着双手奋力地撞着门。
如果手机真的在直播的话，刚刚的钟声应该也播出去了。
顾迟一定会来救她的，就像上次一样。
她要做的就是为自己的逃生争取机会和条件！
可正当她撞开门的时候，却被许知茉一扯头发重新制服在地，拖回了方才的地方。
许知茉还没来得及施暴，窗外忽然传来了紧急刹车的声音，还有顾迟的声音：
“纪云笙！！”
随后，便是窗玻璃破碎的声音。
顾迟直接踏在碎玻璃上，大口喘着气呵斥着许知茉：
“放开她！！”
周身气场都是凌厉，眼底写满了担心。
许知茉迅速将小刀抵在纪云笙的脖颈上：
“让你的人都退下，不然我就杀了她，反正我也不怕多一条罪名！”
纪云笙抬眸看向顾迟，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
顾迟全身神经紧绷，抬手让人撤退，也从容举起了双手：
“放了她。”
“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先谈谈。”
许知茉露出偏执的笑容，指着地上已经破碎的手机：
“顾迟，你对着镜头重新选择好不好？你选择我还是纪云笙？”
她将小刀又往纪云笙的脖颈处抵了抵：
“你选择我，我们还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你选择纪云笙，我们几个可就在这里同归于尽。”
纪云笙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有些可悲。
明明她也曾经是骄傲的白天鹅，在舞台上发光，后来，陷入执念蒙蔽了双眼，变成像现在这样歇斯底里的模样。
像个疯子。
纪云笙趁许知茉的注意力都在顾迟身上，单手在地上摸索着，抓起一片酒杯碎片默默地反手割着绳子。
她不忘抬起眼神疯狂暗示顾迟。
大叔，要不，您哄哄这个疯子先……
小道姑很大方的。
顾迟却不回答，只是死死盯着纪云笙脖颈的刀，他的眼神似乎也在向她暗示着什么。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许知茉一时间有些焦躁：
“你到底做不做选择？！在这里眉来眼去些什么！”
许知茉愤而把刀挥起，纪云笙连忙向后一躲。
就是现在！
顾迟眸色一深，屈膝往前，单手钳住许知茉的手，一拧，只听得关节“咔嚓”的声音，便迅速将她制服在地。
动作利落得……纪云笙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眨眼：
“好……好厉害。”
顾迟挑了挑眉：
“你也不赖。”
“纪云笙，你记住了。你在哪里，我的选择就在哪里，剩下的，最多只能是尽量。”
忽然身后一阵脚步声，似乎还有一闷棍挥过来的声音，顾迟瞳孔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弃了许知茉，上前把纪云笙护在怀里。
只听得“砰——”一声，顾迟倒在地上，而纪宇航手持着棒球棍在原地喘气。
他扔了棒球棍，将地上的顾迟拽到一边，也不知从哪来的生锈手铐直接将他单手拷在一旁的木质货架上。
“大叔！”
纪云笙拼命地喊着他的名字，加速了手上玻璃割绳子的速度。
纪宇航倾洒了堆放在一旁的纸箱和汽油，点燃打火机随手丢了进去，随后直接拉起许知茉：
“快走，上车！”
许知茉几乎是被纪宇航一顿拖拽，硬塞进了车里。
她愤愤不平，一顿怒吼：
“所以，你也是来阻止我亲手动手杀死纪云笙的吗？”
“纪宇航我告诉你，我抖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把你抖出来，不是为了让你来做我的绊脚石的！”
纪宇航冷着脸一踩油门：
“许知茉，我费尽心思把你捞出来，不是为了让你重新送死的！”
“我做了交易，那位先生在蔚莱城外帮我们准备了新的身份证，逃出去，我们就有救了。”
“自始自终，纪云笙是那位先生要的人，不是我要的人，我要的只是……”
许知茉怔怔地看着他。
纪宇航没有说下去，切换着档位，在盘山路上一路狂飙：
“可能某种程度上，我们还挺像的吧。”
“一样，都挺混蛋的。”
而此时，警笛轰鸣，赵Sir驱车在后面追击：
“前面的车辆，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请尽快停车！”
纪宇航勾起嘴角：
“许知茉，看来，做混蛋，还是有报应的。”
他伸手，将副驾驶的许知茉按入怀中，随后只见车辆穿过栏杆，从半山崖重重跌入海底。
而此时的废旧工厂，火光熊熊，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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