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声音难听极了,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她才说了一个字,就疼得说不下去。
“你醒了?”
贺寒熠转过头见她坐了起来,大步走过来蹲**,看着她道:“是不是很难受?”
宁乔乔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忍着痛,声音嘶哑地道:“我……还好,你在干什么?”
“在尝试启动潜艇设备。”贺寒熠皱着眉说。
宁乔乔眼睛一亮:“有反应吗?”
贺寒熠眼神有些沉,抿着唇摇了摇头:“我试了一下,很多功能都启动不了,应该是在撞击的时候有些东西损坏了,但也有可能是我操作不当。”
他已经凭自己所有的智慧去研究这艘潜艇,但是这东西又不是开车,潜艇上那么多复杂的功能,不是随便看看按钮就能学会的。
宁乔乔眼里闪过一抹失望,不过也在意料之中,咬了咬唇,道:“我去和鹤随风谈谈。”
“现在?”贺寒熠皱起眉:“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和他谈过了,他态度很坚决,就算你去谈,应该也很难改变他的主意。”
“那也总要试试吧。”宁乔乔眼神闪了闪,定定的看着他:“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试,你扶我一下,我去找他。”
她眼神坚定,贺寒熠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扶着她站起来朝走廊走去。
快到走廊门口,宁乔乔停下脚步,转过头对贺寒熠摇了摇头。
毕竟贺寒熠差点把鹤随风打死,担心激怒鹤随风,还是别让贺寒熠出现的好。
贺寒熠明白她的意思,扶着她的大手松开,皱着眉道:“我在这里等你。”
宁乔乔朝他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扶着墙缓缓走进去。
鹤随风还被绑在柱子上,此时正低着头,她进来也没有反应,貌似是睡着了。
宁乔乔走到他面前,在地板上坐下,伸手推了推鹤随风:“醒醒。”
鹤随风是真的睡着了,过了一会才睁开眼,有些迷茫的眼神看着她渐渐反应过来,像是露出一抹讶异,接着又是嘲弄:“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跟你聊聊。”宁乔乔朝他笑了笑,指了指他身上的绳子:“被捆着的滋味不好受吧?”
“什么意思?跟我来怀柔政策,那个贺寒熠不行,就换你来?”鹤随风冷冷地盯着她,讥讽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我的确很想说动你,但是你不用防备心这么重,现在我只是过来和你聊聊而已。”宁乔乔停了一下,有些疲惫的靠在墙上,用金属的冰冷感让自己保持清醒,有些自嘲地道:“毕竟你很快就要如愿了,我们可能真的都会死在这里,大家搞不好要一起上路,总不至于要下去了还要当陌生人吧。”
“少来这一套,你觉得你有本事能够打动我?”鹤随风不屑地看着她:“君晚星,你太看得起自己了!鹤家的人都受过专业训练,连逼供药水都无法从我们这里得到有用的讯息,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本事能够说动我?”
“原来你们鹤家还有这样的训练,佩服。”宁乔乔淡淡地说了一句,顿了顿,忽然道:“那你知道自己精神分裂的事吗?”
“你说什么?”
鹤随风似乎没想到她会忽然换话题,顿时稍微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抹古怪的神情。
宁乔乔还真看不出他到底知不知道,而且她现在也实在没法这么认真去观察他,继续道:“你可能是精神分裂,也有可能是多重人格,我觉得这两者应该都差不多吧,你有时会把自己当成鹤倾城,这点自己知道吗?”
“……”
鹤随风冷冷地盯着她,脸色越来越阴沉,没有讲话。
不说话啊。
那就是默认了。
宁乔乔笑了笑:“看来你是知道的,诶,我很好奇,我以前看书上说,人都是不知道自己的另一重人格的,你为什么会知道?”
而且两个人格之间的记忆还会互相交融,这太奇怪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君晚星,你想在死之前再羞辱我一顿,你又能得到什么?”鹤随风死死盯着她,因为愤怒,他脸颊上的肌肉微微颤动着。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在羞辱你?如果我要拿这个来开涮的话,这一路早就刺激你了,还用等到现在吗?”宁乔乔看着他:“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分裂出一个鹤倾城的人格呢?你很羡慕他?”
以前她看小说上些,分裂出的人格要么是一种隐藏的性格造成的,要么就是本身自己想成为那个人,可是又做不到,而最终分裂出了一种人格。
鹤随风,显然更像后者。
因为他以为自己是鹤倾城的时候,看起来高兴极了,甚至对生活充满了向往。
“鹤倾城算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羡慕他!”鹤随风眼里闪过汹涌的鄙夷和不屑,丝毫没有平时冷静自持的样子:“他不过是鹤家第二个儿子而已!按照家族规矩,他是庶出!我才是父亲的嫡长子!”
庶出……嫡长子……
鹤随风这是古装戏看多了吧?这都什么年代了,他居然还在乎这个?!
不过好像这几大家族,都很讲究这些古老的规矩,其他她没见过的家族不知道,所有家族中也就唯有贺家还开明一些。
宁乔乔看着他:“可是你爸爸喜欢鹤倾城,胜过喜欢你,不是吗?”
鹤随风浑身一震,眼里恨意更浓,阴测测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地道:“那是因为他有眼无珠!从小到大,我什么都比鹤倾城做得好!我甚至比他更孝顺,可是……就因为鹤倾城是他喜欢的女人的儿子,所以什么都是他的!凭什么?!
我才是鹤家的长子,我才是该继承鹤家一切的人,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可是他却偏偏要留给鹤倾城!”
“我的母亲,也是他的女人!是鹤家明媒正娶的主母,凭什么我就不该得到长子的对待!”鹤随风冷冷地盯着她:“你们都觉得我是在抢,是我不放过鹤倾城,可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他是鹤家嫡长子,不管鹤倾城的母亲有多得宠,鹤家本来就是该由他来继承的,否则鹤东屹那群家伙也不至于光明正大打着鹤随风的旗号反对鹤倾城。
“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林素下手?喜欢她的是你的父亲,就算家主的位置也是你父亲给鹤倾城的,不管怎么样她对你都有养育之恩吧?你居然能对她下毒手!”宁乔乔道。
鹤随风眼神一闪,像是听到了多大的笑话:“她是把我养大了,可我难道没有孝敬她吗?我拿她当我的亲生母亲,可是结果呢?!明明是鹤倾城先在我训练的时候动手脚的,可是她永远都记得是我在伤害鹤倾城!就因为父亲去世时我第一个到达现场,她就不管不顾说我是害死父亲的凶手!她不给我辩驳的机会,就是为了让我坐实这个罪名,无法与鹤倾城抢家主的位置!在她眼里,我终究比不过她的亲儿子,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都别有用心!所以我为什么要对她心慈手软?!”
宁乔乔一怔:“你的意思是,你们的父亲不是你杀的?”
鹤随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
看他的样子,还真不像在说谎。
而且在她面前,鹤随风大概也没有说谎的必要,毕竟在他眼里,他们都是要一块去死的人了,况且鹤随风都捅了她两刀,根本不在乎她对他的看法。
宁乔乔眼神闪烁的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和林素解释?”
“为什么要解释?解释给一群不信你的人听?”鹤随风大笑,笑声里有种说不出的苍凉:“你大概不知道吧,她可是希望我死得不得了,生怕我和她儿子抢家主的位置呢!这样的误会她可是太喜欢了!”
宁乔乔眼神闪了闪,觉得鹤随风说的不对。
林素看他的眼神,是真真实实的在恨,而不是那种故意污蔑的阴险狡诈,这说明林素应该是真的认为鹤随风害死了他的父亲!
不知道为什么,宁乔乔此时忽然有点同情鹤随风。
从小母亲就去世了,将养母当作亲生母亲对待,最后却变成两相生厌要置对方于死定的仇人,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也要靠争夺。
林素想保住鹤倾城家主的位置,是因为他们母子在鹤家没有依靠,鹤倾城的父亲一死,如果鹤倾城不能当家主,他们两母子也活不下去。
而鹤随风,如果让鹤倾城当了鹤家家主,他这个鹤家大少爷大概就是个笑话了!
鹤随风恨林素、也恨鹤倾城,可他也是羡慕鹤倾城的。
他想成为鹤倾城,轻轻松松就拥有了他想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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