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侧身坐在床边，膝上是一本泛黄陈旧的软皮笔记本。
怕吵醒他，她几乎用身体挡住了所有床头灯的光线。
从他的角度，看不清笔记本上的内容，只能看到她略显忧伤的神色和泛着水泽的眼尾。
秦斯越起身，轻轻地给了她一个拥抱：“醒了，睡不着了。”
他吻了吻她的脖子，并没有问她怎么了，而是翻身下床给她倒了杯温水。
“谢谢！”苏楠接过，眼底有隐藏不住的红。
秦斯越将床头灯开到最亮，按着她在床上躺好，又仔细地给她垫好靠枕掖好被角：“都是三个孩子的妈了，还不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眼睛，小心教坏我儿子女儿！”
嗔怪的语气，眼底却是满满的宠溺。
苏楠破涕为笑，拉着他上床躺坐到自己身边：“是是是，老公说的都对。”
秦斯越被她这一生“老公”叫得心痒，对上她红红的眼圈又不得不按捺住自己：“跟谁学的这么油嘴滑舌？”
“你呀！”苏楠得意挑眉，挽着他的胳臂，将头轻靠在他的肩上：“这是她给我的新婚礼物之一，是她当年怀我的时候写的日记。”
没有姓名，但秦斯越很清楚她说得那个“她”是贺明澜。
他没有接话，只是抬了抬肩让她靠得更舒服。
苏楠继续道：“我还没看完，但大概的真相已经清楚了。我不是不被期待的孩子，她没有不想要我……”
话没说完，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秦斯越心疼地抽出纸巾，轻轻替她擦拭：“难受就缓缓，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东西在这，贺明澜也在这，不管当年的真相如何，他们都有足够的时间去了解去弥补。
苏楠接过纸巾，用力地擦了擦眼角：“我没事，我就是心疼她，我是替她难受！”
想起之前自己对她的冷淡态度，苏楠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不管怎么说，她当年为了保住我，的确吃了很多苦。我也是做母亲的人，可我却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她想过。她现在是看起来过得还不错，但那些年应该过得很难很难吧！师哥说她有过很严重的精神疾病，罗先生以前其实是她的精神科医生。”
秦斯越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现在的贺明澜端庄大方，举手投足都是养尊处优的贵妇气质。即便昨天面对乔国栋，她依旧表现得从容优雅，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听着苏楠的倾诉。
“未婚先孕，在那个年代是很严重的事情，但她从来都没想过放弃我。很多人让她趁着事情没闹大，悄悄打掉孩子重新开始，她担心自己抗争不过，所以才会悄悄躲起来。”
“我嘴上说自己不缺父母疼爱，根本不在乎她到底爱不爱我。但其实，我心里是在乎的。我以为只要不希望我就不会失望，可我现在觉得，我应该早点告诉她，早点跟她问清楚的！”
“阿越，我现在一想到她为了生下我吃了那多苦，甚至几度濒临死亡，我的心就很痛。那种感觉我体会过，真的很难坚持，尤其是她还遇人不淑。比起她，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幸运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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