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清郡主问她,“那你要不要告知靖川?”
婉儿想了一下,“告诉他吧,至于他回去不回去,让他自己做决定。”
瑞清郡主点点头,“你做得对,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帮男人拿主意,但是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必须尊重他们。”
婉儿促狭地笑了,“哥哥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娶了嫂嫂你。”
瑞清郡主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也是嫁给了他。”
婉儿觉得,嫁对了人,就都幸福。
婉儿回屋之后,没多久靖川便回来了。
她跟靖川说起了这个事情。
靖川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地道:“先看看吧。”
婉儿握住他的手,“你如果想回去,那就回去看看吧,也能拜祭一下父母。”
靖川轻声道:“这是我一直盼望的,但是我不能忘记他们的凉薄。”
她道:“是的,但是也不能因为他们凉薄而不尽自己的孝心,再说,如果实在不行,咱现在有自己的府邸,可以回去迁灵位到大将军府,我们自己供奉拜祭。”
靖川想了一下,“如果可以这样,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家族有家族的规矩,族中先去的人,都是在一个地方供奉,有陈族自己的祠堂,要带走,只怕要经过很多人的同意。”
婉儿知道他最怕这种亲情的纠缠,这件事情要闹起来,也真是不容易。
国法都管不了。
婉儿笑道:“如果你可以不顾忌情分,这事我来办。”
“你?”靖川迟疑了一下,“你还愿意沾这种事吗?岳父当时的事情,也闹得满城风雨,你不怕麻烦吗?”
“我公公婆婆的事情,怎么会怕麻烦呢?”婉儿笑道。
靖川听到她这样称呼,一时微怔,回过味来,心底便慢慢滋生了感动,反握住她的手,“如果你愿意,等我们新宅入住之后,便去拜访陈家。”
用拜访,可见靖川是没把他们当做一家人了。
“好!”婉儿心头盘算,要先把陈家给摸个透。
要了解陈家,找陈狗就对了。
陈狗对京中各大世家如数家珍。
陈狗道:“大将军的父亲陈子忠当年也是您外公的部下,后被封为神鹰大将军,靖川的母亲出身家世都很好,当时在陈族,神鹰大将军是族中支撑,因陈族经商已久,家大族大,人口复杂,神鹰大将军没有参与家族生意,属于他的生意,都交给了陈夫人打理,当年陈夫人和江宁侯夫人是好友,神鹰将军死后,她绝望托孤,连家产都给了江宁侯夫人打理,她也追随神鹰将军去了。神鹰将军的父母如今应该还在,至少这些年都没听过他们传出死讯,如今陈家当家的是陈子飞,是大将军的三叔,此人倒是正直,也曾去江宁侯府探望过大将军的,但是碍于族中的人视大将军为克星,所以他也不敢过多照顾。”
这些事情,婉儿都大概知道。
他们仇视靖川,是因为陈子忠大将军战死沙场,是被敌人抢了一把木剑刺入喉咙,那木剑是靖川送的。
把一个家族支撑的死,归咎于一个孩子的身上,这么大的家族,竟做出这般无耻的事情来,真让人愤怒。
“你再去帮我调查清楚一下陈家的事情。”婉儿道。
陈狗问道:“你想要知道什么?”
“什么都想知道,所有,好事坏事丑事,当年的事现在的事,能知道的,一概查回来。”
陈狗笑了,“你是打仗吗?”
婉儿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没错,我就是打仗,而且,这场仗一点都不轻松。”
兵不血刃。
其实,她从陈狗和瑞清郡主说的话也可以猜出,所有的一切,都是陈子飞自作主张。
陈家压根没有人真心要接纳靖川。
而陈子飞又以为自己现在当家了,能决定一切,所以才找上门来。
她必须得先了解清楚陈家其他人的状况和态度,否则,到时候陈家的人联合起来反动,靖川就很难下台了。
陈狗的速度很快,两天就调查回来了。
“陈家的生意,在神鹰大将军牺牲之后,就开始走下坡,之前大周各地,都有陈家的生意,现在重心慢慢地转回了京中,关闭了许多门店,而且,我查到就在大将军牺牲后的两个月,大将军的二叔也意外过世了,那段日子,族中许多人都出了事,不是意外就是重病,这也直接导致陈家那边认为,这一切都是那把木剑惹的祸。”
婉儿冷冷地道:“这和靖川有什么关系?这些人脑袋里装的都是牛粪。”
“族中一个人说,两个人说,都没什么问题,但是,当好几个人一同都说是因为克星,那所有人都会相信,反正,这说法在陈族是成立的。如今陈家为什么找上门来?一则是陈子飞想维持这份亲情,二则,是陈家如今确实不太行了。”
“所以,陈子飞找来,倒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婉儿道。
“听说为了去找大将军,陈家那边开了好几个会去商讨此事,过程激烈,但是最终是同意的,当然了,至于为什么会同意,我也问过陈家的那些年轻一辈,说那些老家伙威风了一辈子,富贵了一辈子,现在分派给各房的红利,几乎都不足以维持生活,而且现在做生意也没那么容易,没有靠山,很难成功,陈家家族很少做官的,这主意自然就打到了大将军的身上。”
“陈家竟然会如此衰败?”婉儿冷笑,“这就是他们刻薄寡恩的下场,报应!”
虽然以前没有和陈家那边的人打过交道,但是陈家经商多年,在京中还是有一定的声望。
加上陈家并非只是商贾,还出了一位大将军,地位自然和一般的巨商有分别的。
陈大侠加了一句,“对了,陈家那边,最难应付的,是陈家的老爷子,也就是大将军的祖父。”
“嗯,我知道了。”婉儿道。
她觉得,暂时还不能先回去,且等他们的人再来请一次。
当初赶靖川走的时候,赶得那么理直气壮,如今哪里有这么容易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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