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醒来的时候,就见沈云州坐在桌子前看着邸报,桌子一旁放着热乎的早饭。
宋思弦翻了个身下地,这头沈云州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
她立刻乖乖地下地穿鞋:“国舅大人早上好啊。”
沈云州低头看着邸报,没搭理她。
这男人,每天都挺多样的,宋思弦抬头看了看,没看到段嘉徐的身影。
“找谁呢?”沈云州忽然问了一句。
宋思弦随口道:“段嘉徐呀。”
沈云州抬眼看饿了她一眼,“你找他做什么?”
“年轻好看啊。”
宋思弦说出口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等说完了才后知后觉觉得哪里不对。
“他年轻但是没你好看。”
“不不,他没你年轻没你好看。”
“难道,他比你年轻比你好看?”宋思弦看着沈云州越来越黑的脸,也不知道该如何夸了。
手却被沈云州一拽,下一瞬人已经坐在他怀里了。
沈云州的脸近在眼前,阳光下脸一点毛孔都没有,就如剥了皮的鸡蛋一般。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思弦,抬起食指点了点她下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重说。”
美色当前,宋思弦不得不委曲求全:“国舅大人相貌优秀,无人能及。”
“这还差不多。”沈云州这才松开了她:“好好坐下吃饭。”
宋思弦坐在他身边,吃着饭,“你不吃?”
“用过了。”
沈云州说着,却一目十行地看邸报,看过的放到一边,宋思弦一看他没看的厚厚的一摞子,就不忍心打扰他了。
出了小木屋,他终归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日夜绸缪的国舅爷。
宋思弦吃完了,沈云州还在看,他抬头见她吃完了。
放下了手中的邸报,很是认真地看着她问道:“我看你很闲。”
这句话宋思弦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接。
就好比大夫看人说的第一句话,我看你有病。
摊上好说话的,会问你病在哪里,摊上不好说话的,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宋思弦想到沈云州应该不是故意揶揄她,于是道:“最近其实挺累的,身体挺乏的。但是目前也的确是没什么事做,算是得闲吧。”
沈云州嗯了一声:“延江有许多蛊毒之外的病,景行想请大夫给百姓义诊,不过他也会象征性地贴补一下,不知——”
“啊,那我还是闲得冒泡了。”听到有钱拿,宋思弦将胸脯拍得砰砰直响。
“没问题!”
“那我就跟景行说了?”
“说,放心大胆地说。”
两个人敲定,宋思弦刚要起身就走,却被沈云州拉住了手:“若是你想,等回头开一个医馆如何?”
“开医馆?”
“嗯,我出钱,你看诊。”沈云州捏着宋思弦的手:“我白日忙,不能时刻陪你,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你出钱,我当然没问题啊,哈哈哈,现在不是差钱么,再说你的钱不都给段嘉徐了吗?”
宋思弦说完这句话,心道坏菜。
果然,沈云州脸上笑意收敛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道:“我们说话你听到了?”
宋思弦如实点头:“刚睡醒,听得不真切,依稀就听到了一句,你把全副身家给他了……”
沈云州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着宋思弦:“所以,你眼睛转来转去,脑子里想我跟他……”
他眼神十分吓人,宋思弦赶忙抬手:“诶,我可没瞎想啊,我也没瞎说,我可什么都没说……”
“你这一天天的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什么。”
“黄色废料。”
沈云州:……
“两淮战事胶着,前日收回了一城,还有两城,没收回,漠北那头却是有些异动,所以北部督军必须要有个合适的人顶上。”
“我不在朝中,贵妃那头必然上蹿下跳想要换自己的人。”
宋思弦点头,这国舅不在朝中,吃亏啊。
谁曾想国舅淡淡一笑:“原本的位置上,未必是我的人,不过她这么一折腾,最后上去的,必定才是我的人。”
宋思弦:……
这贵妃与老谋深算的国舅爷相比,终究还是嫩啊。
“那贵妃为什么老是要跟你作对,她的皇子还这么小?”
皇后三个儿子,还有太子国舅,这天平的倾斜程度,显然不一样啊。
“贵妃其实不足为虑,是背后的人希望我们平衡。”
“若是儿子们不互相抢,儿子就要跟爹抢了。”国舅嘲讽道。
宋思弦听了点点头,民间都说仁帝怕国舅,怕得不要不要的。
其实仁帝能在那么多皇子争斗中,笑到最后,上位之后,手段看似温柔,却雷厉风行。
岂是无能之辈?
历朝历代,权倾朝野的人,没好下场啊。
宋思弦叹了一口气,沈云州道:“最早明年,迟则后年,大曦与漠北必有一战,漠北游骑民族,骑兵装备完好,大曦这些年都是内斗,边境恐不能敌……”
“所以,必须早做预防。”沈云州道:“段嘉徐性子沉稳,办事牢靠,有件事必须要他提早去做。”
“这就是为什么我将所有的家当都给他的原因……”
宋思弦本想问,将所有钱给他做什么,可沈云州显然不想再说了。
她便没再问,看着沈云州的侧脸,她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沈云州,我想睡你。”
沈云州:……
看着沈云州吃瘪的样子,宋思弦哈哈地笑了起来,转身出去了。
等她出了门,沈云州却不紧不慢起身,外面裴潜守在门边,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裴潜。”沈云州收了笑,眼神没有丝毫笑意。
“贵妃与我,你只能选一个。”
裴潜额头的冷汗便下来了:“国舅大人怎知——”
“你带段嘉徐来得比我预计中的晚了。”
裴潜跪倒在地,一句话也没为自己辩解。
沈云州负手于后,神情淡淡:“观望其实也正常,好比赌局,总是要将重注下在最值得的人身上。”
“只可惜,我与贵妃阵营并不允许骑墙观望,你只能选一个。”
贵妃身后的人是仁帝,他身后的人是太子。
现在还是将来,必须站定一个。
裴潜想了想,坚定跪倒在地:“卑职誓死效忠大人。”
沈云州颔首,笑了笑道:“那便将你怀中的信,交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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