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出现一个不怕死的,沈云州转头看了小豆丁一眼,冷声道:“那你下去吧。”
“去就去!”小豆丁率先站了出来,拧哒拧哒的。
只是他人都没有棒槌高,走到墙头攀爬上去却是费劲,小胳膊小腿的,使劲儿往上蹦——
一个不小心,裤子掉了,白花花的屁股漏了出来。
像两团刚出锅的大馒头,肉滚滚的。
分明是性命攸关的时候,场面极其的严肃,他的这一举动,却让人忍俊不禁。
周遭有人憋不住捂嘴噗嗤笑了出来。
沈云州看着他如白藕一般粗的胳膊腿,又抬眼看了他的肉乎乎满是稚气的小脸,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地抬了手,止住了今日的刑罚,转身下了城楼。
偏偏他身后的小豆丁还在跟城墙较劲,手脚并用往上爬,爬了一头脸的土。
这城墙也没攀上去。
昨日可是耗到了中午,今日不过才摔死一个,就匆匆收场。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国舅爷网开一面,放了一马。
只是不知道今日放过了,明日场景是否又重现。
屠刀没落下来,等待宣判死亡的滋味,其实更不好受。
士兵准备上前将犯人再给带下去,也不知道老晋王的哪个女儿,忽然从人群走了出来,趁着士兵没反应过来,一把将小豆丁给擎了上去。
小豆丁倒是真不怂,坐上去,便挪着屁股向前,身下一空,到底是摔了下去。
那女的也紧随其后,一下爬上城头径直跳了下去。
咚咚,接连两下落地。
人砸在地上,血蔓延开来。
沈云州走下城头,似乎听到了上面嚎啕大哭的声音,但是他没回头。
太子被人急匆匆带来:“舅舅——”
沈云州嗯了一声,径直绕过了他。
太子回头看向城门口那些尸体,其中一人他见过,太子府建造的时候,恰逢老晋王进京,随京人员里其中就有他。
听说材料缺上好的金丝楠,他拍了拍胸脯:“太子哥哥放心,包在弟弟身上……”
不过一个月,便拉来了许多金丝楠。
他们都姓南宫,往上数一代两代,都是亲手足。
如今却是你死我活。
“将这几人尸首好生收敛了吧。”
太子只能吩咐这一句,私心想要给他求情,但是他知道,这个口他开不了。
若是女子倒是也罢了,斩草不除根,便是留埋下了祸端。
他叹了口气,跟上舅舅,“这些人要杀到多久?”
二三十个儿子,再加上女儿,这要杀多少天。
沈云州前行的脚步不停:“杀到——”
“杀到你父皇觉得够了的时候。”
南宫弘不可置信抬头,嘴巴动了动,他父皇仁帝,民间声望极好。
便是在宫里,被魏婴喷了满头的口水,他也只会笑着说,爱卿所言极是,爱卿说得有道理。
宫中上下,无论是嫔妃还是宫女都感念父皇的仁厚。
便是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在御花园渴了,宫女没备水都不忍心苛责之人……
“弘儿,坐上那个位置的人,心不狠,坐不稳。”
沈云州只说了这一句,剩下的留给太子自己琢磨。
等太子抬头的时候,国舅人已经没影了。
不过这一扔也有不少好处,猫不留连三岁小孩子都不放过!
禹城上下如今都知道国舅心狠手辣,不少当地的官员以及商贾,但凡跟老晋王沾点边的……如今都战战兢兢。
不少人吓破了胆子,舍财保命啊。
又是一群群人找上门送钱,银子如流水一般缴纳了上来。
老晋王府里的金银珠宝也不少,白日里沈云州忙得脚不沾地。
太子知道早晚要进京,如今两淮继任的人位置可太重要了。
他想让自己的人坐上去,斟酌了几日,也没想到合适的人选……
本想问国舅的意思。
谁知国舅却一反往常,丝毫不着急。
一晃就是几日过去,宋思弦夜里总觉得有人从后抱着她,可是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
不知是忙,还是不想见到醒着的她。
她安静地养伤,伤口很疼,呼吸都疼。
这日她觉得额头一痒,迷迷糊糊地醒来,本以为看到的会是沈云州——
谁曾想却是拄着拐杖,一身伤残,站在她床前的刑天。
“醒了?”刑天问。
宋思弦看着刑天浑身上下包着的绷带,便知道她伤得也不轻。
“你怎么将自己搞成这个德行?”
“别提了,糟心。也不知道这南宫弘怎么回事,老往刀剑上撞——”
刑天似乎叹了一口气,随即惭愧道:“四弦,对不住,当时没救下来你……”
宋思弦听得不由得笑了。
这一笑扯动了伤口,又疼:“关你什么事!刑天,你我虽然是朋友,但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人,不值得你用生命去换,即便是你最爱的人。”
刑天有些困惑,歪着头看她,似乎是想问,国舅也不值得吗?
宋思弦点头:“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他多好,都是要先爱自己。”
刑天认真想了想,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你有什么打算?”
“你有什么打算?”两个人几乎同时问出口。
宋思弦又想笑,赶紧忍住了。
刑天道:“我要留在这里,我喜欢军营,每日操练,带兵保家卫国,守护百姓,我喜欢。”
听她如此说,宋思弦十分欣慰,忍不住问:“那太子呢?”
她曾经不止一次看到刑天半夜回来,钻到太子屋里……
也有太子偶尔去刑天帐子里的时候……
刑天只道:“他在这,是我男人。他在京城,是太子。”
“四弦,你也跟我留在这吧,我会保护你的。”刑天认真道。
宋思弦摇头:“我要回京城。我的姨娘还在京城。”
“那你不怪国舅——”
宋思弦摇头:“我只怪我自己。”
“那就好。”刑天也不再多说。
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一时之间都有些伤感。
主要互相看对方都觉得惨!
刑天左手包一下,右手包一下,肩膀包一下,腿上包一下……
宋思弦也没好到哪里去。
要说宋思弦劝刑天要爱自己,那为何她如今混成如此惨样?
真是没处说理。
“四弦啊——”刑天想了想:“其实你看,你爱你自己,还如此惨,要不,就别爱了吧,要不,你先爱国舅?”
扎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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