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沈云州却道:“若是有一天,我的手不能动,我的眼睛不能开,我的鼻子嗅不到,你会如何?”
“我会毫不犹疑地甩了你。”宋思弦道。
话音刚落,额头就被沈云州抬起的手指弹了个脑崩。
“若你真是那样的人,如今又如何会出现在这里?”沈云州轻笑一声,却是牵着宋思弦的手,一下又一下揉捏着。
“来救我可后悔了?”不能宋思弦难过,沈云州道:“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失血过多,体内的蛊毒失衡,你救了我会不会后悔?”
宋思弦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真诚地问:“现在说后悔,给银子吗?”
话音刚落,手上就被放着厚厚的银票,沈云州的一双黝黑的双眸十分闪耀:“银子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宋思弦,这一生,生也好死也罢,上天入地你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我心悦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的心,也只喜欢你。”
啊。
宋思弦看着沈云州,心里说不不感动是假的。
“那也行,那我说什么你都听吗?”宋思弦忽然问道。
沈云州毫不迟疑:“你说。”
说着,他起身过来,拿起一旁的帕子给宋思弦擦了擦手,然后擦了擦脖子。
“是不是想要如厕?”他问。
宋思弦刚才那个闷屁已经悄么声地放了,如今倒是没想如厕。
“你先去洗洗吧。”宋思弦低头看了自己浑身干干净净的,头发都十分清爽。
想到之前跟他在一起,他只嗅了她头发一下,险些呕出来。
想必在她睡着的时候,没少给她清理。
宋思弦心里有些感动,不过久病床前无孝子,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还各自飞呢。
沈云州如今说喜欢她,的确是真的喜欢她。
但是她若是真的瘫痪在床,容颜枯槁,他会不会厌恶……
还真的别考验人性。
只是若是重来,宋思弦一定还是会救沈云州。
这个结果,只能说她恋爱脑上头,自作自受了。
宋思弦笑了笑,吩咐沈云州道:“好好的一张脸,如今太丑了,你先去洗漱下,收拾利索了再过来。卖相都不好了。”
沈云州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嫌弃,他嘴巴动了动,却是被宋思弦给气笑了。
“我的卖相不好了?”沈云州抬手要掐宋思弦的脸蛋,可轻掐了一下,就发现她脸上有个印子。
刚才他与她玩笑的时候,轻轻弹的脑崩,眉心现在还是红了一片。
沈云州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跟宋思弦道:“也罢,那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他往帐篷门边走,走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回来:“要不,我在这里洗?”
“只要你愿意脱,我当然是没问题。”宋思弦嘴贱道。
沈云州笑了一声,掀开帘子出去了。
刚才还是笑,等帘子落下,脸上的笑意却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外守着的人见状,心里也是打鼓,赵军医一直在外面候着,见他出来不由得十分忐忑。
“醒来了?”他问。
沈云州点头:“但是身体好像没有力气……”
“那是正常,一般来说,好人常躺着,醒来的时候也没劲儿。”
“我觉得不是,她连筷子都提不起来。”
赵军医想了想道:“这么严重?”
沈云州无声地叹了口气,若是可以,他真恨不能替她承受。
“蛊毒反噬一般都会慢慢加重……”赵军医低声道:“多年前,小的曾经看到过一名女子……容颜姣好,最后却——”
沈云州视线扫来:“后来呢?”
赵军医摇头:“当时我也不过只是个学徒,还是跟老师傅学医,老师傅医术高超,医蛊都懂。”
沈云州立刻问道:“这老师傅如今在哪?”
“已经过世六载了。”
沈云州捏了捏眉心:“难不成我还能将他尸骨挖出来诊治?”
“兴许老师傅的后人会呢?”赵军医将怀里的地址给国舅。
“小的这几日可以用针灸封了夫人的脉,等战事完了以后,便可以带夫人去试试……”
沈云州素来淡定的脸上难得有些一丝焦躁。
“等战事结束以后……”
“可汗,咱们军中定然出了奸细……”一个部落领主小心翼翼地道:“咱们如此多的兵力重兵集结,一般人都插翅难逃,他沈云州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跳出我们的重兵包围,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晦气!”其中一人道:“这仗打得晦气!我们漠北勇士从来勇猛无敌,战场厮杀从来都是正面应敌,哪一箭不是正面中箭,这南人忒地狡猾。居然龟缩不出……”
“南人就没有一个好的。”又一人说完,另外一个人不轻不重地咳嗽了声。
这句话是将在场的唯一南人忠先生都给骂了进去。
明知言语无状,失了言,那人面上不见懊恼。
反倒是端坐上位的可汗,重重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案几:“放肆!”
“卑职知错,可汗喜怒。”
“跟先生赔礼道歉。”可可勃穆尔道。
一直没出声的忠孝廉却站起了身:“不过是话赶话带到了,不必当真。”
可汗却不依:“道歉。”
那人不情不愿地低头走过来,囫囵地道了个歉:“对不住先生,是老那嘴上没把门的,唐突了先生。”
话虽如此说,面上十分敷衍,众人心知肚明。
倒是忠孝廉赶忙拉起那布勒的胳膊:“都说了,不必如此见外。”
“先生觉得如今对方会如何?”可可勃穆尔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先生的身上,他是典型的漠北汉子,祖上带了鲜卑的血液,浓眉大眼,金钩鼻子。
虽说一只眼睛带了面罩,可看人的眼睛如鹰隼般,透着狠厉和阴毒。
让人见了就心底发寒。
忠孝廉前几日莫名收到了沈云州的劝降书。
心底大感不妙,正所谓杀人诛心,这沈云州却是以信为刀,直接明晃晃就是反间计。
偏偏他有口难言,连将计就计都做不到。
这信他毁不能毁,毁了便是心虚,更落人口实,想必这信在交于他手之前就被人拆开了。
可汗肯定已经知道了内容。
他只能坦坦荡荡地将信大大方方呈上给可汗阅览。
可可勃穆尔面上当然是哈哈大笑,随之将信付之一炬,不过心里究竟如何作想,没人知道。
漠北的人生性冷漠,素来幕强,道德感不强。
翻脸也就格外地无情。
忠孝廉自问坦荡,也不遮掩:“沈云州既然连渡了二渡禹水,如今说不定还是会再次渡禹水。”
“无稽之谈!”其中一人奋起将盛满酒的银樽掼到了地上,率先站起:“如此戏耍我们,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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