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得意一笑，有什么是比自家男人夸自己更开心的事？
“沈云州。”宋思弦认真看着沈云州，把玩他的手指。
沈云州从鼻音嗯了一句，分外的柔和。
宋思弦想了想道：“人生长短其实没办法把握，人心其实也很难把握，可能这一瞬你喜欢我，下一瞬我放个屁，形象崩塌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沈云州闻言，瞥向宋思弦，十分笃定：“不会。”
宋思弦本想说要把握住当下，无论她能活多久，此时她都觉得很幸福。
谁曾想沈云州忽然中途插话，打破了她酝酿好了的情绪。
“嗯？什么不会？”
“我欢喜你，不论你皮相如何，容颜是否衰老，是否放屁，喜欢就是喜欢，改变不了。”
这话说得，像是他见过她放屁似得。
宋思弦心里翻了个白眼，她还是很有淑女包袱的，在沈云州面前尽量克制。
不过她随即一想：她好像在马车都尿裤兜子了……
偶像包袱啥的，根本没有。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较真，咳——”宋思弦一下咬到了舌头。
她低头这一下，鼻血忽然又毫无征兆地流了出来。
简直是血流如注，宋思弦抬手要捂，沈云州已经快过她，拿着帕子给她止血。
宋思弦一仰头，就看到沈云州脸比她还要白，她心念一动：沈云州可能真的非常喜欢她。
她抬手想回握沈云州的手，沈云州却叹了一口气。
宋思弦还想开口，沈云州反捏了她手一下，宋思弦就不动了。
好在血很快止住了。
宋思弦就十分疑惑，你说她之前放血救沈云州，蛊毒压制不住了。
那现在吐血，鼻子往外窜血又是为何？
一方将另一方干趴下了？
止血之后，宋思弦躺在沈云州的腿上，沈云州抬手梳理宋思弦的头发，一直没开口说话。
虽说沈云州平日里话也不多，可如今这么沉默的时候显然心情极为不好。
“沈云州我刚才话没说完，我想说的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未来的事情还没发生，能抓住的唯有眼下，眼下我能跟你在一起，牵着手，我就很高兴。”
沈云州抬手摸着宋思弦的眉眼，顿了顿才说：“可我会心疼。”
“很多事情我能算，会算计人心，计算得失，取舍利益。”
“可唯有你，是闯入的意外，从来不在我谋算的计划之内，可我自诩聪慧过人，却也只能坐在这里，看着你吐血。”
“也不能这么说——”宋思弦隐约看到沈云州眼眶红了。
她知道他自责：“人生哪有既定的轨迹，有人走着走着，一个石头绊倒，嘎嘣一下就过去了。”
“有人上一刻还活蹦乱跳，下一刻就与世长眠，人生就是因为充满了无数可能，才让人觉得惊喜。我也说过了，你救苍生，我救你。”
宋思弦说完，一头扎在了沈云州的怀里，与之相拥。
“大人——”胡三急忙道：“有敌袭——”
沈云州立刻起身，手还没宋思弦牵着，他顿了一步，宋思弦很快松手：“你去你的。”
太子这个时候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几名将领。
“舅舅，几只部队突然闯入——”
“哪个位置？”
几名将领说着，刑天也进来了：“大人，卑职带队去——”
“等等！”沈云州忽然圈起一处：“他们应该是误打误撞撞进来的。”
几个人顺着沈云州的手指看过去，果然，应该是走迷路走到这个方向……
“那如今——”
“没必要强打。”沈云州捏了捏手指：“派两千人出去，佯装不敌，喊着国舅太子快跑，将人往这个地方引——”
“这个地方是——”刑天恍然大悟：“沼泽。”
“是湿地。”沈云州道：“漠北骑兵辎重重，陷入里面越挣扎陷得越深。”
“你们在这个芦苇荡往西向，绕过去——”
“卑职愿意前往！”不等刑天开口，另外一个武将忽然开口。
刑天当然不愿意被人抢功劳，她连忙道：“让末将去——”
“这次让左星去。”沈云州果断下令。
“得令！”刚才那个将领笑得露出白花花的大门牙，转头就出帐篷点兵去了。
刑天不服气，有些生气。太子拉她一下，被她甩开了。
其余的将领十分有眼色一一退了出去。
太子刚要开口，沈云州看了太子一眼：“弘儿，我去解手。”
南宫弘道：“我也去。”
宋思弦一直安安静静地听，听到这里十分无语，从来都听说女生上厕所是手拉手，男生解手还要一起……
是互相扶举？
宋思弦脑子里瞬间就污了。
沈云州侧身经过气鼓鼓的刑天身边时，忽然轻声道：“仗，有得是，军功也有得是，不急于一时，你陪陪她，多谢。”
说完就拉住太子出去了。
太子赶忙朝着刑天使眼色。
刑天刚才还一股气，听到沈云州的这句话，瞬间就好比放了气的球，憋了。
她走到宋思弦身边：“四弦。”
宋思弦拉着刑天的手，刑天的手上全是茧子，皮肤也麻酥酥得，跟老树皮一般。
摸起来手感不好，不过这是一双保家卫国将军的手。
“嘿嘿，耽误你杀敌了。”宋思弦也才明白沈云州的想法。
怕是怕她一个人寂寞，所以让刑天跟她说话。
“等一会儿沈云州回来，我跟他说，不用你陪。”
刑天摇头：“刚才没想那么多，只是想杀鞑靼，不过这会儿想通了，反正是诱敌之计，谁去都是一样的。”
“你可有受伤？”宋思弦问道。
刑天笑：“一开始有，当时用你给我的药，都好了，现在偶尔会挂彩，不过都是些小伤……”
她说着，鼻子耸了耸，“四弦，我怎么嗅到了血味儿？”
宋思弦苦笑了下，她也不想吐血啊。
“四弦啊，你跟国舅好好的吧，这个男人，我跟你说，要是你的男人，或者是姐妹的男人，真是没得说。”
“可要是跟他做对……”刑天摇头：“太可怕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要是跟这样的人睡一张床，我半夜都特么不敢合眼睛。”
宋思弦噗地一下笑出了声：“至于吗？”
她还觉得沈云州挺好的，挺温顺的。
怎么想，她就怎么说了。
刑天瞪大了眼：“他温顺？我天啊，他要是算计个人，骨头渣滓都能给算计没了，他要是给我卖了，我估计我都能给他数钱……”
这一点刑天倒是没胡说，宋思弦忙道：“别说你了，那他给我卖了，我估计我也是点钱的那个。”
“对吧！”
两人说着，影子落在地上，亲密无间。
一帐之外，太子偷瞥了一眼舅舅的脸色，见他眉头都皱了起来……
有心想要提点下刑天，又不能太明显，心仿佛热过上的蚂蚁，乱爬一气。
沈云州面色淡淡，“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怎么会卖了宋思弦？
她们女人平常私底下都这么夸人的么，跟骂人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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