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弦看着沈云州莞尔一笑。
人活一世,有时候浑浑噩噩,并没有什么一定要做什么样的人的规划。
起初其实只是想做个有用的人,能养活自己的人。
可学到的知识,看过的书,懂得的道理,不知不觉就融入到了自己的骨血里,使得自己变得更好。
那些在书架上罗列堆砌的厚厚的书,那些奋笔疾书,寒窗苦读的日夜,总归不是虚度。
以前宋思弦总觉得沈云州仿佛隔着云端,钟灵毓秀的人,好像谁站在他身边都会黯然失色。
当他对自己好的时候,有时候总会莫名地觉得不真实。
甚至有时候即便是他睡在她身边,午夜萦回的时候醒来,即便是被他拥在怀里,也总是会无端地生出自己何德何能的感慨。
其实是不对的。
宋思弦走到沈云州身边,沈云州已经十分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野外风凉。
宋思弦的手明显有些凉,沈云州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下意识地给她焐热手。
“走吧。”沈云州道。
宋思弦低头看着他的手,忽然促狭一笑:“我没洗手。”
本以为沈云州会甩开她手,谁曾想他温声道:“想要去洗手?”
宋思弦回握住他手,反手向上一抬——
低头亲在了沈云州的手背上:“那我也不嫌弃你。”
沈云州先是一怔,继而一笑,原本稍带些疑惑的双眸,瞬间转成化不开的柔。
“恩,不嫌弃。”
宋思弦笑得释然,用佛家语言她着相了。
她学习也好,看书也罢,本就是为了自己,并不是为了武装自己为了和谁相配。
而是因为她自己足够好,无论沈云州离开自己还是在自己身边。
她站在他身边也不心虚。
“小心脚下。”沈云州刚说完,宋思弦没等抬脚,便觉得身子一轻。
还没等疾呼出生,人已经被沈云州抱上了马车。
待遇真是还挺高规格的。
宋思弦刚落座,沈云州也上来了。
马车原本十分宽敞,沈云州上来之后,他长手长脚的顿时就显得空间有些逼仄了起来。
两人做好,胡二过来请示,“大人,那原本送来的女子——”
“人已经没了,如今送来了,难道过来死别?”
宋思弦:……
沈云州的这张嘴啊。
想到周彻心心念念想要见到自己的妹子。
谁能想到阴差阳错,到底是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马车外的胡二没吭声,胡三反而嘟囔道:“真是他娘的太惨了。”
似乎是迎合他这句话,黑咕隆咚的天空忽然闪过一到亮光,然后就是迟钝的轰隆一声。
闷雷声响,胡三又道:“唉,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话音刚落,咔嚓一个急速的大雷,不偏不倚劈在了不远处的树上,将整个粗壮的树一分为二。
乌鸦嘴就是这么来的。
“闭嘴。”沈云州命令道:“上路。”
胡三还要说话,胡二打马经过拿着马鞭拍了他后背一下。
胡三知道今天大家都不痛快,到底是识趣地闭了嘴。
雨天上路,路面湿滑,管道上的路和着雨水马车飞速经过,溅起湿哒哒的泥点子。
大雨滂沱,放肆地下着。
天已经黑了,一行人显然要投宿,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在方圆僻静的地方看到了点点的橘黄。
大雨夜里,这座客栈仿佛是毕竟之路,在放肆的雨夜里等待夜归的人。
“大人——”胡二示意停下询问道:“荒郊野外,往下一处驿站还要两个时辰……”
宋思弦头枕在沈云州身上,不要问她为啥外面打雷又下雨,她睡得如此香甜。
马车避震不好,再是豪华的马车也颠啊,她屁股都要颠两半了。
还是沈云州见她一会颠得跳起来,一会颠得头险些撞到车厢上,看不下去,大手一捞,将宋思弦抱了起来。
宋思弦刚想说,同样的做功,难倒沈云州的质量比自己高,重力重?
要不然为啥同样是坐马车,她都要颠得上天了,沈云州还稳如秤砣,淡定落座。
还没等问出来,马车再次颠了起来,她头下一瞬咣当一下撞在了沈云州的头上。
顿时眼冒金星,她揉着头,马车又是一颠当,额头又磕在了沈云州的下巴上。
沈云州第一次面露无奈,抬手在车壁上敲了敲。
外面马车奇异的稳当了起来。
所以宋思弦抱着沈云州的胳膊,随着马车咣当咣当,她睡得十分香甜。
迷迷糊糊听到沈云州道:“那就在这个店住下吧。”
宋思弦迷迷糊糊刚要揉眼睛醒来,人又被沈云州轻拍了下,“困就睡。”
宋思弦就又睡过去了,不过到底睡得不是人事不知,恍惚的感觉应该是沈云州抱着她下马车。
应该是投宿客栈了。
宋思弦耳朵还时不时地能听到打雷下雨的声音,听到上木质楼梯的噔噔声,似乎声音略尖的店小二的,“客人有请——”
客人有三个字格外的响亮,最后的请却仿佛被人捏着脖子,戛然而止。
宋思弦能嗅到沈云州身上的味道,在他怀里钻了钻又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摇醒。
周围没点灯,宋思弦还隐约觉得做梦,不过沈云州摇晃她的时候,一手捂住了她的唇。
宋思弦被人突然一推,整个人顿时从沉睡中醒来。
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推醒,没有正当理由是要挨削的。
宋思弦还没等开口,一声女子尖锐的叫唤声,以及呻吟声,床板摇晃声响起。
十分清晰。
就连墙壁似乎随着摇晃剧烈簌簌都往下落灰。
隔音不好啊。
此时夜晚无灯,客栈床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宋思弦感觉唇上的手心都变得软又热烈的呢。
她甚至想,难不成是想办事?
这最近沈云州有点骚啊。
她听着隔壁女子的声音,啊啊啊的,忽然又是一个尖锐的破音。
宋思弦听了倒是没觉得害臊,她狐疑地看着沈云州。
她忽然想到一句话,男人至死是少年。
是了,沈云州这个人性子素来要强,难倒是被吵醒了?
宋思弦脑子一抽,难倒让她喊过对面女子?
这不是吹,嗓门上来看,她倒是又八成把握。
沈云州此时撒开了手,手缓缓往腰上摸去——
宋思弦心里窃笑:猴急,瞧好了吧您内!
她深吸一口气,还没等喊,整个人忽然一把被沈云州从床上给掼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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