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凤这一生,接触的多是军营里三大五粗的男子,像林青薇这样的女子还是甚少接触。以前一度很厌恶她,但后来闹腾了几番以后就不怎么厌恶了。直到林青薇离开平朗,她还时常想起面前这个女子。
林青薇站在她面前,淡淡勾唇,道:“原来是顾将军,别来无恙。”
顾明凤一丝不苟地抱拳:“林姑娘。”
林青薇侧身道:“我若记得不错的话,此时前线应该战事吃紧,难为顾将军还能抽得出时间往这里走一趟。怎的,战事要打到川中来了吗,所以顾将军要提前过来布置?”
顾明凤直来直去道:“你送来的药,我们收到了。”
林青薇回头挑眉看她道:“药不是我送的,是隔壁安老爷送的,你要过去感谢他吗?”
顾明凤道:“萧齐说是你送的,那便是你送的。”
这时心如听到了,从外面探进一个头来,双眼灼亮地道:“小齐?你见到小齐了?!他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顾明凤想了想,先前没见过心如,但还是沉吟着点点头,道:“他很好。”
林青薇道:“心如,去给这位女将军烧桶热水来洗个澡,再准备一些饭菜。女人浑不像个女人的。”
“是!”
顾明凤一听,微微窘,道:“在外打仗,顾不上那么多。”但她确实多日未曾洗澡,也多日未曾饱食一顿。
洗澡和吃饭这两件事,对于顾明凤来说简直就是奢侈。但这也确实是能最大程度地化解一个人的疲惫。
顾明凤还想再说什么,林青薇道:“等你吃饱了再说其他吧。”
顾明凤动了动口,道:“谢谢。”
很快心如就把热水烧来,让她在房间里洗了一个热水澡。林青薇将自己未曾穿过的棉袄暂借给她穿,又把她一身在外奔波的粗布衣裳洗了晾在院子里。索性现在天气十分干燥,在外晾个一晚,明个应该就可以干了。
一时间心如做不出那么多好吃的来,便去隔壁端了好些饭菜。安秋寻听说来了个女将军,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将军,心生崇拜,也要过来跟着见一见。
于是顾明凤顾不得礼仪,在桌前吃得狼吞虎咽,心如和秋寻在旁边巴巴儿地看着。
看着看着两个年轻姑娘就有些心疼,道:“你慢点吃呀,还有很多呢。这在外奔波,一个女子,一定非常辛苦。”
接着心如又问了许多有关小齐和萧晏在战场上的事,顾明凤都一一简短地回答了。知道小齐一切都好,心如也就彻底放了心。
顾明凤顿了顿,咽下口中饭菜,抬了抬眼艰涩道:“都习惯了。”
等吃饱了饭以后,顾明凤一刻也等不住就去找林青薇,开门见山道:“我此行来,便是想问林姑娘,云南蛊虫,林姑娘可有办法解?如果蛊术一直不得解,还会有更多的百姓和战士被他们控制。”提起云南,顾明凤便恨得咬牙切齿,一拳捶在桌几上,“可恶!没想到他们竟如此丧心病狂,拿我大夏的百姓做开头兵!”
只要一想起,数以万计的百姓葬身大火、埋葬万人坑,还是万分痛心疾首!
林青薇正站在窗前,将最后一只妆盒般大小的箱子给盖上,并落了锁。她面前一共摆放着五只同等大小的箱子,每一只都被锁住了。拎起来掂量一番,沉甸甸的起码有好几斤重。
林青薇回过头,道:“我估摸着也该是时候了,你若不来,我也会差人给你送过去。”
顾明凤定睛一看,见林青薇的纤纤玉手放在陈旧不起眼的小箱子上,不由面露狂喜,道:“林姑娘果然研制出了解药!这下大夏的百姓和将士们有救了!”
林青薇道:“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数量有限,只能缓解一时。若是云南再行施蛊,这个作用就不大了。”
顾明凤道:“能够缓解一时也是一时,燕王英武非凡,定能率领将士们尽快打败云南!”说到这时,顾明凤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好似林青薇不曾问过她有关燕王萧晏的任何,可是她分明记得,前年在平朗时林青薇和萧晏的关系非同寻常。故而顾明凤试探道,“林姑娘就不问问……燕王如何了么?”
林青薇勾唇,无懈可击地笑道:“你没提起,何须我问,那必然他好得不能再好。”
“其实……也不尽然。”顾明凤道,“燕王也有受过两次伤,和敌方主将对战之时,险些被敌方主将的连弩射穿胸膛。那连弩威力无穷,竟不知是何构造,以前从未见过。”
林青薇面无表情,只是身上的气息有些凝了起来。
顾明凤又道:“只不过后来受的轻伤,有惊无险,而敌方主将也没能讨到任何便宜。”
林青薇极其平静地问:“敌方主将是谁?”
“无人知道他是谁,在战场上此人戴着一面银色面具,不知其真面目。”
林青薇身子有些懒散地靠在桌几边,琥珀色的瞳仁儿看了看顾明凤,眼神清透无比,道:“既然你们燕王所向披靡,每次必能逢凶化吉,他也完全用不着谁担心。”
顾明凤总算听出味道来了,可能林姑娘和燕王之间……闹了矛盾。但具体什么矛盾她不得而知,于是她也就不再多说了。
顾明凤把五只箱子都收了起来,备好快马,即将要启程的样子。
林青薇挽着手站在门口道:“横竖也不急这一晚,你先睡个安稳觉,明早一早再启程吧。”
顾明凤日赶夜赶,也着实精疲力尽,想了想便应了下来。晚间林青薇再与她讲了讲,让她把解药带回去以后,投入饮水河流之中,让大夏的百姓和将士们都饮此水源,如此可化解体内蛊术。
顾明凤一时嘴快,道:“姑娘何不跟我一起去?”在她的印象里,林青薇并非贪生怕死之人。要是有林青薇一同回去,那要是战场上再出什么幺蛾子,林青薇定能化解,也免去这千里迢迢跑来跑去的拿解药,无疑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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