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盛这时候才悠悠醒来,睁开眼,吴长盛还有些迷糊,看了父亲一眼,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纳闷道,“爸,你怎么在这?我这是在哪?”
“在哪?”吴江气得骂道,“整天就知道吸吸吸,再吸那玩意,你早晚把自己吸死。”
“爸,怎么会呢,你都不知道那飘飘欲仙的滋味有多爽。”吴长盛笑着打哈哈,想着下午的事,吴长盛有些模糊的印象,疑惑道,“爸,我记得我被警方的人带走了呀,是啥情况?”
“你说呢?”吴江沉着脸,“我问你,那个叫黄红眉的女子真的是你弄死的?”
“爸,那是失手,一时失手。”吴长盛干笑了一下,“我怎么会故意弄死她呢,我出来就是玩,没事把人弄死干嘛?”
听到儿子的话,吴江心里再无疑问,看到儿子这会还迷迷瞪瞪的,吴江怒道,“就特么知道给我惹事,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能让人省心一点?”
“爸,这次是意外嘛,以前我也没惹出啥事不是?”吴长盛悻悻道。
吴江气得瞪了儿子一眼,他这会也懒得说儿子了,这小子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吴江已经失望透顶,后悔以前没和妻子多生一个,现在只有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追悔莫及。
寻思着蔡铭海的事,吴江眉头微拧,刚刚孙东川已经说的很明白,现在问题的关键就在这蔡铭海身上,就怕对方会一直盯着案子不放。
思虑片刻,吴江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一晚上的时间悄然而过,第二天,张磊起来后,先去了办公室一趟,随后就坐车回三江,这一趟张磊是悄然回家,并没有通知尤程东和庄家铭等人。
车子到了三江县马庄镇张家峪村外后,张磊就下车步行,这一次,张磊回来比过年那次回来还轰动,大家都知道张磊如今成了縣長,这可是张家峪走出去的最大的领导了,所以张磊此次回来,也颇有点衣锦还乡的感觉。
尤其是第一个看到张磊的乡亲嚷嚷开后,很快,几乎整个张家峪的人都出来了,那热烈的场面搞得张磊都有些措手不及。
“各位叔叔伯伯婶婶们,你们先让我过去,我还得赶回家吃午饭,爸妈还等着,大家伙有空就多来我家串串门。”张磊笑着朝乡亲们拱手,因为父老乡亲太热情,把路都给堵住了。
张磊爸妈这时候也闻声出来,看到被乡亲们包围着的张磊,张磊妈妈喜滋滋道,“磊子这是出息了,搁在以前,磊子就是县太爷了,那可是威风得紧。”
张磊爸爸默默吸着烟,眼里也有着骄傲,但作为男人的他相对内敛,没有把情绪都表现出来。
知道今天张磊要回来,张磊妹妹张慧和妹夫周俊涛也过来了,两人此时站在父母亲后,脸上也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神色,张磊当了縣長后,张慧和周俊涛在单位里也被人高看一眼,这种变化悄无声息,却又让人感受格外深刻。
张磊好不容易从乡亲们的包围中挤出来,看到父母,张磊笑着上前,“爸、妈,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中午你妈煮你爱吃的菜,咱爷俩喝一个。”张磊爸爸笑得合不拢嘴,这才想起女婿周俊涛也在,不由道,“加上俊涛,咱们三人喝几杯。”
“小慧,俊涛,今天你们怎么有空回来?”张磊看向妹妹和妹夫。
“哥,你这是工作忙晕了不成,今天是周六啊。”张慧笑道。
“是吗?瞧我连周末都分不清了。”张磊笑着拍了下额头,他都忘了自个是专程挑的周六回来。
“走吧,进屋再说。”张磊妈妈笑呵呵道,看着儿子越看越高兴,以前只是想着将儿子培养到大学毕业,能有个稳定工作就好,没想到儿子却这么有出息,现在才三十出头已经成了县太爷。只是一想到儿子的婚姻,张磊妈妈心里又是一黯,到现在还没能抱上孙子,或许是张磊妈妈唯一的遗憾了。
一家人进屋,门外热情的左邻右舍才散去,张磊笑道,“乡亲们也太热情了,搞得我下次都不敢回来了。”
“磊子,虽然你现在当了大官,但人不能忘本,以前你刚考上大学的时候,咱家里穷,学费都凑不够,乡亲们没少帮忙,这是天大的恩情,你这辈子都要记着,以后乡亲们要是有啥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不能端着官老爷的架子。”张磊爸爸郑重道。
“爸,你放心吧,你儿子是那样的人吗?”张磊道,“乡亲们有事找我,只要不是违反原则的事,我肯定帮。”
“嗯,这还差不多。”张磊爸爸满意地点头,他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骄傲的一件事,就是生了张磊这么个儿子。
父子俩聊了几句,张磊看到妹夫周俊涛在一旁没怎么讲话,生怕冷落了对方,道,“俊涛,最近工作怎样?”
“还行,在体育中心工作,也没啥事情,每天就是朝九晚五,挺闲的。”周俊涛道。
“咋的,太闲了觉得不好?”张磊爸爸笑着说道,“俊涛,以后你要是觉得太清闲,农忙的时候就多回来帮我干活。”
“那没问题,爸,您早说啊,我肯定天天回来。”周俊涛笑道。
张磊爸爸笑了笑,他刚刚只是玩笑话,自然不可能让女婿真的回来干活,天天来回跑的油钱,就算女婿不心疼,他都心疼。
对周俊涛这个女婿,张磊爸爸挺满意的,老实巴交的,脾气好,不用担心女儿受委屈。
“对了,俊涛,之前我给小慧打过电话,不知道他有给你提过没有,如果有人莫名其妙给你好处,你一定要警惕,要相信天上不会掉馅饼,好处的背后有可能就是陷阱。”张磊再次提醒道,将之前发生在凌宏伟身上的事又说了一遍。
这时在厨房帮忙的张慧走了出来,笑道,“哥,你就放心吧,你跟我打完电话后,我就跟俊涛提过这事了,我们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也绝对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我倒不是说怕你们拖后腿,是怕你们掉入别人的陷阱。”张磊道。
“不会的,就像你说的,天上不会掉馅饼,只要我们多个心眼就行了。”张慧道。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这话时,边上的周俊涛显得很不自在,一会屁股扭来扭去,好像座位上有刺一样,一会又掏出烟默默抽了起来。
张磊爸爸注意到女婿的反应有点怪怪的,但也没多想,对张磊道,“磊子,看来你当这个官也不一样,有的人心眼咋就那么坏呢,老想着陷害人。”
“爸,这很正常,别说是在体制里,就算是在职场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事也有很多,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之争,在哪都一样的。”张磊道。
“那你要多加小心,总之,我们是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张磊爸爸道。
张磊笑着点头,他对父母亲都很放心,而妹妹和妹夫,张磊也了解两人的为人,之所以会再刻意强调这事,无非也只是想给家人多提个醒。
中午,张磊和父亲以及妹妹妹夫喝了起来,都是自家人,也不用劝酒,彼此痛快喝着,张磊最后喝醉了,在屋里睡到了下午三点多才醒来,妹妹和妹夫已经先行回去。
醒来第一件事,张磊先看了下手机,见没什么要紧的电话后,才放下心来。
接着张磊坐在床沿,怔怔想着自己刚才做的一个梦,那梦和张琳有关。
发了半天怔,张磊决定去看看张琳,自从自己结束挂职回到江州,还没去看过张琳。
张琳安息的公墓位于和三江毗邻的江州一个区,距离三江县城较远,但距离张家峪不是很远,和从江州市区过来的距离差不多。
从房间里出来,张磊拿了一瓶酒,并且带了两个酒杯,跟父母亲打了声招呼,“爸妈,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吃饭。”
张磊拿着酒出门了,40分钟后,张磊到了张琳安息的公墓,走到一处墓碑前停下,静静地站着,默默地看着。
这里是张琳的墓。
张磊早就想看看张琳,今天趁着这趟回来的功夫,终于有时间过来。
凝视着张琳的墓,张磊发现张琳的墓并没有像周围其他墓那样杂草丛生,相反,这里沿着墓碑周围都保持地很干净整洁,似乎经常有人过来打扫清理,看到这一幕,张磊忍不住暗暗感到疑惑,是谁经常过来祭拜张琳吗?
脑袋里闪过一个个人影,张磊最终都摇了摇头,不太确定会是谁,暂时先把这个疑问压在心里。
在张琳墓碑前站着,张磊痴痴望着张琳的头像,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张磊才倚着墓碑坐下,将带来的两个酒杯摆好,然后打开带来的酒一一满上,喃喃道,“琳姐,我来了,之前一直没来看你,你生我的气没有?”
张磊说着端起酒杯,自言自语着,“琳姐,今天难得有空,我来和你喝一杯,你在下面过得还好吗……”
张磊说完,轻抿着杯中的酒,和张琳的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
回忆追忆着过去,品味体味着从前,张磊的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杯中的酒也变得有些苦涩。
当年张琳是縣長,现在自己也成了縣長,如果张琳还活着,看到自己现在的成就,一定会很开心很欣慰。
张磊摸出一支烟点着,深深吸了一口,透过袅袅的青烟,看着张琳墓碑上方灰蒙蒙的天空……
良久,张磊发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想着张琳,张磊隐约有些恍惚,记忆中,一张熟悉的面孔逐渐和张琳慢慢重合,此时的张磊,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丁晓云,那个一直让他觉得神似张琳的女人。
恍惚想着,张磊心里不由涌动着一股莫名的情感和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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