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桑记得景深从前所说,不能动南家。
南桑应下了。
但从来都没打算做。
打算的只是等到大权在握后把南家彻底碾死。
景深还没走。
南桑该等到景深走后再动手。
却忍不住。
一是北棠股份已经到手,她是北棠百分百的控股人,是北部项目板上钉钉的掌权者。
二是早上南镇一家欢声笑语的出现在大街上,刺的她心里很不顺畅。
她过得不好。
南家就该去死。
南桑在刘全应下后挂断电话,转身打开电脑。
拉鼠标,一帧帧看景深之前给她的可以合作入资的名单。
参照南家现有的产业划分出一份名单发给刘全。
——首选这些人,不够的你找着填。
这些是景深筛过的人选,南桑全都要拉进北棠。
南桑自己都没发现。
在很多事情发生后,她已经下意识对景深衍生出了信任。
不会找七八个律师审核景深的合同。
不会质疑景深选出的人,下的决策。
她在收到刘全的回复后切掉屏幕,正常工作。
下午开始接到一个又一个饭局电话。
南桑关上电脑下楼。
在带出来的助理把包厢门打开后,抬脚走近。
她穿着简单的西装,用鲨鱼夹盘起了发。
不是年少单纯无忧喜欢穿裙子的桑桑。
也不是在地下混那会,骚浪无所不为的桑姐。
南桑像是现在的景深。
冷淡又贵气十足的点头:“我是南桑。”
包厢里在南镇所在领域做出名堂的众大佬起身,“桑总好。”
南桑额首在空出的主位上坐下。
言简意赅的将对南家下手的计划说完。
翘脚整理了瞬衣服,手掌交合,松散的置在膝上,“一个月结束南家,北部项目的入资,你们排在第一梯队。”
面前人的眼睛一个个的全都亮了。
南桑这瞬间突然想去了从前有次景深带她去应酬。
那次的应酬,大佬也很多,掌握节奏的是景深。
这次……
南桑把酒杯扣下,平淡的直视敬酒这位:“我不喝酒。”
来敬酒的自己把酒喝了,场中无人再找南桑喝酒。
南桑默默的想。
这就是无人敢欺吗?
南桑这场饭局六点半开始,七点五十提着包没理没吃尽兴,也没喝尽兴的人,要走。
一众人追出来。
为首在临海做钢材生意的陈总殷切道:“只要一个月让他破产,什么都可以做吗?”
南桑莫名不喜欢他有点阴毒的眼神,却还是恩了一声,直接走了。
坐车回家的路上接到江州的电话。
江州声音沙哑,“八点了。”
南桑把电话挂断,让司机开车去医院。
病房里只有江州,但房间明显有被好好照顾的痕迹。
他换了睡衣,床单被罩不是通用,是名贵的天丝。
南桑睨了眼,在床边坐下,拎出手机玩。
她隐约知道江州在看自己,却不想回望,也不想说话。
江州便也没说。
从趴着看南桑,变成趴着看向窗外。
南桑这晚没走。
在病房里坐了俩小时,困了之后洗脸刷牙去沙发上和衣闭眼。
夜半的时候眼睫轻颤,开了条缝。
看到肩胛骨骨折的江州在朝自己身上盖毯子。
俩人的关系已经下降到了冰点。
做什么都正常。
唯独不该做的就是现在这种。
尤其是江州清楚,南桑对他好,只是为了钱,并且背着他和别的男人谈婚论嫁。
不只是骗情和骗钱,拿他当个傻子一样戏耍,更甚至,要杀了他。
江州被娇生惯养着长大,没被欺负过,更从没被侮辱过。
他该做的是和之前说的一样,打骂糟践侮辱南桑。
但就是没做。
南桑闭眼接着睡。
由江州蹲在沙发边看着她。
隔天一早,南桑在八点一到,离开病房。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顿足。
护士站在聊八卦。
说VIP那个很有男人味的江州,昨天因为他未婚妻跑来骂他初恋,说她是小三和狐狸精,还扬言要把那女的给毁容,直接把病房被砸了。
肩膀都抬不起来的人暴跳如雷的把他未婚妻全家都骂了个遍。
俩人差点没打起来。
几人唏嘘,说这么喜欢她初恋,还和别人定什么婚啊,也不知道这算哪门子深情。
南桑抬脚走了,回公司接到刘全的电话。
南桑开电脑,看刘全让她看的新闻。
今天凌晨。
南镇位于临海城市的炼钢厂发生爆炸。
没死亡,但是伤了不少人,还有九个被送去了ICU,这件事闹的很大。
南桑懵了,“是你找人炸了炼钢厂?”
“不是,是您昨个晚上见得那位陈总,沿海城市的钢厂总共就他和南镇这两家,他为了拿北部入资的名额,直接找人做了。”刘全像是很满意:“有点出乎预料的毒辣,但是却还可以,效果很好。”
南桑让刘全和杨父联合的大多是景深之前筛过的人。
但因为南家在全国各地的产业太多,五花八门。
景深给的入资北棠的名单里缺了不少。
所以南桑让刘全找了几个一直想和北棠搭上界的人,入了报复南家的班子。
却没想到……
南桑脑中闪过昨晚为首的那位眼神阴毒的陈总的脸。
定定的看着新闻上被支架抬走,打了马赛克都挡不住血肉模糊的群众,突兀的,有点说不出的反胃。
捂住嘴控了几秒后恼了,“动手可以,但怎么能牵连无辜!这他妈是上百条人命!上百个家!”
刘全怔了下,沉默几秒后说:“可您不是要一个月就把南家搞破产吗?”
杨浅当初浩浩荡荡的拉起一个巨大的摊子对南家下手。
当时整个京市的政商名流几乎都参与了。
却也维持了长达三个月。
而且三个月的时间里。
南家的产业只是缩水了三分之一,远远达不到破产的标准。
南桑要一个月把南家破产,可不就是要见血吗?
更何况这次被南桑拉进来的人并不多。
商人有个特性。
当回报达到百分之百时,可以踩不能碰触的警戒线。
当回报达到百分之三百时,什么都可以抛之脑后。
商人逐利,百年皆是如此。
更何况南桑许给他们的入资条件宽厚到回报率高达百分之一千。
刘全没觉得他们做错,他支吾道:“您该想到的啊。”
南桑突兀想起陈总问的那句话,也代表他身后那群人想问的话。
——一个月破产,什么都可以做吗?
他们看着是在问这个问题,其实是在问南桑,他们能对南家做的底线在哪。
是不是像当初杨浅那般,不能动南家人的性命,不能见血,不能乱来。只玩商战,毕竟南家到底是南桑的母家。
南桑回答的是恩。
意思是没有底线,你们想对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南桑闭闭眼再睁开,扒乱了发,“把你筛的人踢出去,尤其是那个姓陈的!”
刘全应下。
却来不及了。
他筛的人可以踢出去。
但景深之前给南桑标出来的名单开始动了。
所谓的干净,是建立在给予和得到都齐平的标准上。
当你给予的不多,得到的却太多的时候,秩序就这么成为了笑话。
尤其是京市这天悄无声息的冒出流言。
说只要对南家下手,北部项目就能进去分一杯羹。
一场史无前例的暴行,急速笼罩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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