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和对不起是个寻常的词汇。
但是南桑知道,对于陈绍南来说,这两个词汇代表了天差地别的意思。
解释是,那些照片是误会,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像当初答应了你的一样,未曾把你的真心丢在地上践踏,也未曾欺辱你。
对不起是。
那些照片不是误会,我就是在把你的真心丢在地上践踏,在狠狠的欺负你。
陈绍南想要南桑的解释。
是想和南桑还有一个机会。
南桑定定的看着陈绍南脸上的泪水。
手微微蜷缩了一瞬,抬起。
却只是刚刚抬起,就这么垂了下去。
南桑说:“对不起。”
陈绍南愣住。
南桑轻声开口:“回去找个好女孩结婚吧,过你本该过得生活。”
南桑转身走了。
到门口把门关上,背对门板陷入长久的沉默。
南桑太忙了。
这么多年一直都很忙。
忙着生存,忙着报仇,忙着学习,忙着翻身。
她忙碌到脑神经紧绷到了一团。
很多从前的事都遗忘了。
可最近通通都想起来了。
想起最多的是频繁出现在她面前的江州。
江州是因为发现南桑心里有人,所以开始和南桑闹,不停的闹,像个疯子一样翻来覆去没完没了的闹。
但从前和南桑好好谈恋爱的江州,并不比现在的陈绍南差。
体贴不比他差,温柔也不比他差。
他尚且后来和南桑反目成现在这幅没有路可走的样子。
陈绍南呢?
他是说过不在乎南桑喜不喜欢他。
但没有人会不贪心。
既要还要是人性的本能,尤其是和占有欲挂钩的爱情。
今晚陈绍南给南桑递出了和好的梯子。
但南桑不想踩,也不愿意去踩。
不说陈绍南父母那一关过不了。
她也不忍心,那么干净美好的陈绍南,以后变成江州现在歇斯底里的样子。
让她慢慢的把从前他的好遗忘,憎恶到数次想要杀了他。
南桑顺着门板滑下,手抬起圈住膝盖,脸轻轻的埋进去,低声喃喃:“对不起。”
南桑这晚睡在沙发上,却没睡好。
因为后半夜下雨了。
她扯了厚厚的棉被把自己包裹住去身上的寒气,安静的等到天明。
隔天去公司的路上,南桑接到了刘全的电话。
南桑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
“南镇放弃赵欣了。”
南桑轻按太阳穴的手微顿,几秒后恩了一声。
不说南镇的性子,只说现在越闹越大的临海钢厂爆炸事件。
南镇就一定会放弃赵欣,否则拿什么平息民怨。
南镇阴毒,但是出奇的谨慎。
当初杨浅都没查出他致命的黑底。
现在揪着他不放的人,短时间内也不会查出来。
但还是不能被大张旗鼓的查。
因为真的被大张旗鼓的查了,京市的人自然会找人朝南镇头上泼脏水,让他被按死在里面。
这种时候。
赵欣出事,是能按下民怨,让这件事不再升腾,哪怕是临海钢厂爆炸有人死了,也让司法不这么快介入,想办法回天的最好机会。
“他放弃,我们不放弃。”南桑冷笑:“下午把人风光的给他丢回去。”
“您的意思是找人把赵欣弄出来?”
“找别人,我们不参与,记住,半点把柄都别留。”
刘全应下了。
南桑挂断电话下车去坐电梯。
等电梯的时候侧目,看向一边瞄着她,一边小声窃窃私语的员工。
没理会,直接上楼。
到楼上方静迎上来:“你怎么不接电话啊。”
昨儿方静去工地了,到半夜才看到公司小群里爬了上千层楼关于南桑的消息。
南桑无语:“谁家凌晨两点不睡觉?”
南桑凌晨两点是醒着的,在看雨,她看见方静打来的三个电话了,却提不起精神回。
现下坐上椅子,回了,“微博上说的南桑是我。”
方静喉咙滚动,“你以前真的是卖……”
她像是不忍说出口,想换一句。
说你真的在地下混过,开过赌场,为了钱,一夜和好几个人。
她还是说不出口。
想再换一句。
但突然发现没什么可换的了。
网上南桑的照片只出现十几分钟就没了。
但还是被人截图,并且小范围的深扒。
南桑长得太漂亮。
见过的很少会有人忘了。
有人说南桑上大学的时候因为贪玩爱玩,做过KTV的小姐,还被人下过药给强了。
就是因为这个,和她谈了很多年的男朋友和她闹掰了。
但因为她一直求,并且发誓永远都不会再背叛。
所以还是和相恋了很多年的男朋友走到了结婚那一步。
但是结婚当天出轨,被几十个人围观了。
这事当时闹的很大。
再后来她像是放飞自我了,光明正大的和京市圈子里的一个混不吝的老头,还陪过一个家里开报社的,当花蛇哄他的钱。
再后她和景深……
网上没有景深的照片。
但是景深这个名字,就在眼前。
方静问:“景总的第一个太太就是你?”
南桑恩了一声。
“那你们这是什么啊。”方静不可思议:“陈绍萱和陈绍南是兄妹,你们俩离婚和他们结婚,你们……”
这件事像是刷新了方静的三观,她手狠狠的拍在南桑的办公桌上:“你们这是在搞什么啊,找刺激吗?!”
南桑看着方静匪夷所思的脸,这瞬间好像理解了景深为什么在公司里和她保持距离,让任何人看,俩人都像是没有半点关系。
因为流言不可控。
她和景深从前结婚的事曝光。
加上她和景深和陈绍萱还有陈绍南扯上关系。
不管从哪看。
南桑都脏污到了极点。
南桑平静道:“公司是不是在说我坐上北棠副总的位子,不是因为我自己,是因为景深的原因。”
方静点头。
南桑哦了一声,翻开待处理的文件,抽出笔。
文件被按下。
方静愤怒:“你还能看得下去文件?”
“我坐上副总的位子,的确是因为景深,不是因为我自己。”南桑说:“这件事是事实,但还有一个事实。”
南桑挑眉,后背靠着椅背,翘起脚贵气逼人道:“我已经坐在这个位子上了,没人能把我拉下来,就算是景深来了。”
她轻晃了瞬手指,笑笑说:“也不能。”
景深为南桑创办的无人知道她从前,干干净净的北棠。
随着南镇被围攻。
就这么毁了。
北棠上下无一不知南桑从前脏污的过往。
她坐上这个位子,流言四起。
但又如何呢?
南桑已经坐上了。
景深在乎流言。
但南桑却从来都是不在乎的。
从前说的那些在乎,也不过是因为景深的不在乎而变成了在乎。
脱离了景深的南桑。
半点也不惧别人对她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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