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的想法是结不结无所谓。
现在的想法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南桑长相漂亮精致到像是一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
说话却不稚气,温柔并且坚定。
说在订婚后会让忠叔和杨浅昭告盐城,卢少男不是入赘。
杨浅不会干涉卢少男未来的一切。
卢少男想什么时候回家就可以什么时候回家。
如果家里没有非她不可的事情,她也会跟他回来。
说两人结婚,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也是两个家庭的事。
卢少男愿意和她一起照顾她的亲人。
她以后便也会竭尽全力帮卢少男照顾他的亲人。
南桑和卢少男十指相扣,温声说她的身体。
说之前出了很大的事故。
但后来一直有好好的养,检查更是隔三差五的在做。
不说家里人对她身体上心的程度如何。
只说为了能多陪伴家里人几年,也会好好的照顾自己身体。
话音一转,笑吟吟的说,生孩子其实算的上是女人这辈子遇到的最大难关。
杨浅只有她这么一个妹妹,如果不是对她身体有绝对的把握。
不会张罗着让她结婚,并且每日不间断的给她喝中药,让她可以早点怀孕。
南桑说:“叔叔阿姨,卢少男住我家并不是入赘,不会有人耻笑他,不会有人薄待他,也不会影响他对你们尽孝。相反,会多个人和他们一起对你们尽孝,还有,我会好好吃药,尽快怀孕,让你们可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和南桑想的一样。
他们疑虑的的确只有这么两点。
南桑的手被握住,卢母轻轻拍着,老泪纵横,“我儿子是个好孩子。你可千万千万,不能欺负了他。”
南桑愣了好大会,笑笑点头说好。
卢少男带南桑出去了,路上止不住的笑。
南桑好奇,“你笑什么。”
“上次和我爸妈说住你们家的事,我爸妈不同意,我有点气了,说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谁都没资格管。他们同意了,但也心灰意冷了,我妈更是连着三天都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直说白生了个儿子,还说你就是个骗子。找上我,是因为你姐还有忠叔,觉得我窝囊,想让我以后帮忙照顾说不清楚有多少病的你。让你不至于因为这么大了不结婚被人耻笑。还说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否则为什么只是我为你考虑,你却从没为我考虑过。”
卢少男眼圈泛红,声音却带着笑,“我说不是,你只是太单纯没谈过恋爱而已,你答应和我结婚,是因为喜欢我。”
南桑顿足了。
卢少男跟着停下脚步,弯腰和南桑对视,“他们骂我白日做梦,还拦着我不让我出门,说你绝对不会主动登门来找我,只会在家里理所当然的等着我们订婚的前一天,我又一次主动找你。”
卢少男垂头,双手握住南桑的手贴在心口,哽咽道:“你对我的喜欢原来真的是真的。”
“桑桑。”卢少男温热的手轻触南桑的脸颊,俯身在南桑额头上落下一吻,温声说:“我会做个合格的丈夫,和你有一个最温暖的家。”
南桑想说,我谈过恋爱。
不记得谈过多久,不记得过程是否艰难,不记得被背叛时的心情,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的确谈过。
但这会,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南桑笑笑,选择了没说。
卢少男出行获得了自由,和南桑忠叔一起筹备订婚宴。
不止,他爸妈在半小时后也来了,和一群人一起挤满了院子。
南桑之前做的,全都被卢少男接手。
他亲手卷开了红地毯,踩着凳子在院子中的葡萄藤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白色的纱布缎带。
订婚宴前夕的夜晚。
试穿最后一次礼服,卢少男在南桑转过身后,为南桑披上头纱。
“新娘新郎转身。”
南桑回眸。
对面提前来到的摄影师为二人拍下了照片。
“桑桑。”
南桑回神。
卢少男眼底漾满柔情,“刚才在想什么?”
南桑刚才在想。
这幅场景似乎曾经出现过。
她背过身整理裙摆,男人站在她身后,为她戴上头纱,回眸间,摄影师按下了快门。
南桑无意识的摩擦了瞬脖颈,喃喃:“好凉。”
为她戴头纱的手宽大,瞧着温度像是很暖,但擦过她脖颈时的温度,好冰。
和卢少男温热的体温完全不一样。
还不一样的是那会对面空无一人。
这会……
南桑和卢少男并肩看对面带笑的几人。
卢少男的爸妈,忠叔,还有环胸撇嘴,眼底却带笑的杨浅。
南桑的怔讼消失到无影无踪,在卢少男牵住自己手后,眉眼弯弯的笑了。
南桑和卢少男订婚当天。
温度适宜,晴空万里。
鞭炮声从九点半开始,响彻盐城大小街道。
从外面通往城堡的路铺了长条的红地毯,上方洒满了花瓣,周边排排站着一台又一台象征了爱情的红玫瑰花架。
被邀请而来的人停车步行前往。
没被邀请的人看热闹跟着熙攘朝前。
戴着毡帽的男人,围着面纱的女人,嘻嘻哈哈眉眼晶闪,牙齿雪白的孩童。
全都在笑。
这笑有惊叹和羡慕这场订婚宴的豪华。
也有单纯的祝福盐城今日喜成佳偶一对。
景深……在其中。
却不在城堡门口看热闹,不在跟着南桑走了很多遍的通往城堡的道路上,在这条路外面的小巷里。
像是这场热闹中的一员,但因为身处距离红地毯的人群幽暗处,也不像这场热闹中的一员。
景深在手机响起后,噙着烟划开。
“现在走吗?”
看着是绕西方国家,但最后会走到东方边界的船本该在昨晚启程,因为景深说临时有事,停泊到了现在。
景深没说话。
对面道:“货运船资格证查得少,但盐城这边不行,三两天的查,再不走,对面一准来查,查到是去东边的,以后海路就被断了。”
自打杨浅上位,拿盐城领导变动为缘由。
许东边的人进,但只能从机场进,签证逗留时长调整成了三天。
三天后你的签证等一堆证件会莫名其妙的消失,被遣返回去。
只有海路这边,现在能悄无声息的进来。
景深噙着烟侧目,目光从红地毯、人群一一略过,看向远处城堡的塔尖。
对面催,“您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再不回去漏个面,钟老一准会查您到底去了哪。还有,您之前不是说有事要解决,一定得回去一趟吗?”
景深把烟丢在地面踩了踩,恩了一声挂断电话。
回眸再看一眼热闹到十余年后也会被人议论的豪华订婚场面。
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
十点,货运船起航。
十一点,船彻底驶离了盐城的势力范围。
景深转身从甲板上下来,回房间。
五分钟后。
驾驶舱信号仓弹出播报。
J用船靠近,货船避让航道。
开船的犯了嘀咕,“这不是民船吗?怎么播报的成了这种船。”
转念一想,八成是因为里头坐着被保护的重要人物。
船长说了,在盐城遇到东边来的船,要和他知会一声。
可现在已经出了盐城的地界,四海临边,去哪都有可能。
他记挂着早点回家,没放在心上,也没通报,让出航道。
十一点五十分。
江州踩上甲板,看向远处隐约可见雏形的——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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