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又从头一页页的翻过,上面写着都是她不认识的英文公式和图案。
翻到最后一页时,停住了,本子的胶套壳里有个凸起的薄薄印迹,伸手一摸,竟然是一张老旧的黑白照片。
是父亲和另一个男人的合影,另一个男人是个年长的外国人,穿着蓝色的军扣大衣,带着金色边框眼镜,手非常自然而亲切的搭在父亲的肩膀上。
照片上的父亲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合影者明显有五十多岁了。
父亲还出过国?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她坐在地上看着照片回忆了好久,也没有想起一丝关于父亲曾经出过国的有关记忆。
她把照片放回原处,又把父亲的手稿和书通风整理了一遍,重新放回箱子里锁好。
出门的时候,把门窗关好,锁好,反复检查了一遍才离开。
回家后坐在桌前画稿。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静下心来画稿了,也不知道下次夏熹悦过来会不会骂她。
落笔的时候,突然想到钱范西对她的鼓励,她现在其实也不那么迫切的需要钱了,那就画一个自己喜欢的系列吧。
可刚画了一半,想到夏家可是生意人,走的还是高端的商业款,改风格之前还是要和夏熹悦商量一下的。
她一向是个遵守约定和规矩的人,摊开本子,重新开画。
画得甚至忘记了接安安的时间,等她反应过来时,陆砚已经牵着安安回家了。
她赶紧给安安道歉,“不好意思,妈妈一工作就把时间忘了,等下次妈妈买个闹钟。”
安安吃着手上的棒棒糖,“没关系,我也没有等很久,爸爸就来了。”
父子俩去洗手吃饭,到了晚上六点半,沈清宜准时的坐在电视机前,把电视台调到了时事新闻频道。
果然看到陆砚说的采访,爸爸生前的好友王教授在记者面前一样一样的细数说父亲生前的种种正面事迹。
两个学生也同样感情真挚的说着父亲生前对他们的开导和帮助。
陆砚走过来坐在她旁边,偷偷看了一眼妻子,清澈明净的眸子像早已蒙上了一片薄薄的水雾,秀挺的鼻梁下,唇角抿成了一条直线,像是极力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他往妻子的身边靠了靠,“想哭就哭吧,安安和彩晴不在。”
沈清宜伸手捂了一下眼睛,逼退泪意,回过头看陆砚,“我没有想哭,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她从来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夸过父亲。
陆砚伸手拭了拭她的眼角,眼中一片温柔,“还说没哭。”
见沈清宜愣了一下,他又说,“他们说的是真的,教授的人缘挺好的,谦逊博学,正直且胸怀远大。
是我这辈子最佩服最感激的人。
感激他带我走上研究学术这条路,更感激他把你交给我。”
沈清宜再次怔住,陆砚怎么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他本就是那种干净清澈的气质,那双眼睛看着人说话时,专注又认真,很容易让人产生真诚又深情的错觉。
沈清宜心里的那根弦好似再次被轻轻拔动,陆砚就是这样,只要他愿意,什么东西他都能轻松拿走,包括她的心。
“爸爸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的。”沈清宜回他。
陆砚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我也觉得。”
沈清宜:!!!
沉默了一下,沈清宜又问他,“你在外面也这样说话吗?”
陆砚的唇角勾起一抹小小的弧度,“在外面我会说,哪里!哪里!还需要继续努力才不辜负他老人家的期望。”
沈清宜:!!!
实际上他大部分都懒得回应别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但妻子问这话大概是想要他谦虚一些,毕竟教授也是如此。
沈清宜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陆砚一只手搭在沙发上,心情莫名的好。
“没笑什么,就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样一面。”
这让沈清宜想起之前,安安明明恨死了豆豆妈王春莲,但他可以为了从王春莲口中得到有用的消息,一口一个王阿姨叫得让人心软。
这种口是心非的性子,父子俩挺像。
两人说话间,新闻播了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王明义在狱中自杀了,而且还公布了遗书。
沈清宜刚刚放松的心情,此刻再次揪了起来。
“王明义不是才判了五年吗?怎么自杀了?”
陆砚沉默了一下,“他是被人动了手脚。”
“你说是我爸案子背后的真正凶手?”
陆砚点了点头,“嗯!”
沈清宜立即慌了,“他们居然能把手伸到公安局?那……”
想到这里,她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怪不得钱老让她放弃。
看着妻子一脸愕然无措的表情,陆砚突然有点后悔告诉她这个真相。
“别想那么多,做你想做的,有我在,不会有事。”陆砚安慰她。
沈清宜倒也不是害怕,就是十分震惊,“好!我后天去鹏城,你的离婚报告提交上去了吗?”
陆砚听到这话,目光闪了闪,垂下眸子轻‘嗯’了一声。
沈清宜以为陆砚因为要离婚心情低落,安抚道:“等我把事情办完,就回来找你。”
“好!”
第二天一大早,陆砚去上班,王志方过来,“临城的项目现在正在收尾,完成得很不错,估计等验收后你就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奖金。
另外,生活和工作还有什么其它问题可以和我提。”
陆砚把正拿在手上拆的一个模型停下,“我没有什么要求,能不能托关系让人帮我打听打听鹏城一户姓周,四十多岁的离婚女性。”
“还有其它信息吗?”
“家里请了一位姓何的煮饭阿姨,叫何香草,今年三十岁。”
王志方皱眉,“这么笼统的信息让人怎么找?”
陆砚给了个方向,“鹏城关内有人口登记信息吧,从大部分有钱人会住的区域开始找何香草的名字,然后核对信息,如果是在周家当阿姨,那就是了,找到了,不要声张,告诉我。”
“这不是让我走关系嘛?”王志芳有些为难。
“不然找你干嘛。”陆砚低头继续拆他手上的模型。
体制外能办到的,他早就交给周寒了。
“行!行!行!”王志芳无可奈何地应下。
应完之后才反应过来,惊讶地说道:“是那个这两天出现在新闻里,和你岳父案子有关的何香草?”
“嗯!”陆砚点头。
王志芳只觉得头大,“这几天扑天盖地教关于沈教授的新闻,是不是与你有关?”
陆砚否认,“没有!”
“沈教授确实有冤枉,但你可千万不能再把自己搭进去啊!”王志芳替他忧心道。
陆砚点了点头,“所以为了把我从这件事件中摘出来,得和我媳妇把婚给离了。”
“什么?”王志方立即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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