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他手掌轻推,关漓身体瞬间转了过去,背向着他。
“坦白从宽,你身上还藏了些什么,最好现在主动交代。”
沈冬七拉起挂在她腕部的衣衫,指腹细细地摸过布料,不放过每一寸死角。
关漓咬住下唇,眼底划过恨意:
“你这样羞辱我,就不怕明日王爷醒来,我如实告知?”
沈冬七站在她背后,目之所及是她光·裸的凹凸有致的背脊,她双肩在轻轻发颤,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
他低笑出声,“现如今,你我皆有把柄,你敢告诉王爷我们有那样的过往,彼时,我得死,你同样也得陪葬。”
半斤八两,谁还能威胁得住谁?
“关漓,”沈冬七突然直呼她名字,微微弓腰俯身,薄唇贴近她耳后:
“相识一场,依我对你的了解,我敢打赌,你比任何人都怕死!”
一个怕死的人,又怎会冒着玉石俱焚的风险去揭露他。
虽是八月初,白日还热着,可夜深人静,即便是室内,也有了些许寒凉。
关漓身体微微瑟缩着,闻言将下唇咬得更紧。
她沉默下来,沈冬七挑唇讥讽一笑,搜完了上衫,顺手往上掀了掀。
衣衫顿时挂在关漓肩头。
双肩有了少许湿暖的感觉,她下反应低头看去。
顿时,余光瞥见沈冬七已然蹲在她脚边,拿起了地上的布裙。
布裙宽松,关漓还站在中央,沈冬七这样单膝蹲着,脑袋恰好到她臀后高度。
关漓表情羞愤,忙抬腿挪了两步,她环视就近的桌椅,没有桌布和坐垫,她连寻个遮羞的物件也没有……
沈冬七用余光留意着她,见她脚步蠢蠢欲动,冷声开口:
“属下还没搜查完,侧妃是心虚要转移赃物?”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关漓愤懑低骂:
“一丝不挂,身上还有哪能藏东西?”
衣物都被脱光了,他还在这大言不惭!
沈冬七将布裙翻来覆去地检查了遍,竟没找到任何暗袋。
他蹙眉眼下眼底的惊疑,抬头仰视着她的脸,心里腹诽:
若是刀片还好解释,但插伤他的那把匕首,像一根巴掌长的短棍,衣物上没有多余的暗袋,关漓究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藏到身上的?
“那可未必!”他缓慢站起身,视线下移,带着怀疑,自她脖颈,接着是开敞的衣衫,再往下……
他直起腰来,瞬间关漓高出半个头,板着张阴沉的脸,气势压人:
“犯人关押牢狱前,也会先搜身,有狡诈的犯人,即便脱光了衣物,也能将东西夹藏在身体隐秘处,逃脱搜寻,关侧妃莫不是也得了那些犯人的秘传,把东西藏于……”
话说到此,他故意停顿片刻,目光落到她小腹下方。
关漓再也忍不住,表情怒不可遏,回瞪着他:
“你想说什么?”
见她动怒,沈冬七胸口里的郁火,顿时一扫而空。
他唇角略微上扬,一字一句低声道:
“侧妃是明知故问么?人体还有那些隐秘之处能藏物?”
“男犯人有一处能藏,女犯人则有两处……”
他手中还捏着她的裙子,用食指勾住,提到她面前,挡在她腰间。
布料贴近肌肤,带着惯性轻轻晃动,宛如羽毛来回清扫。
关漓眉心越拧越紧,眼底毫不掩藏对他的厌恶。
沈冬七将她表情捕捉进眼底,“属下方才给过侧妃坦白的机会,是侧妃不珍惜,那就……”
他右手食指还勾着裙子,替她遮挡,左手撩开布料一角:
“由属下亲自动手搜了。”
观察着她神色,沈冬七也有些不敢置信:
难道她竟真的把匕首藏在了那处?
他表情微妙变了变,心里这么想,嘴上便问出口了:
“你该不会真的……?”
关漓忍下满腔屈辱,闭上双目:
此情此景,床上若不是躺着晋王,隔壁有另一个侍卫,她真想杀了面前这男人!
她鼻尖酸涩,眼眶禁不住有些发热,“要搜快搜,别废话!”
这样的耻辱,终有一天,她一定要把这男人也脱·个·精·光,吊在菜市场牌坊上示众,再将他千刀万剐!
她满脸哀戚,不再反抗,也不再和他顶嘴,死气沉沉的,仿佛将自己看做屠户手里的一块肉,等着任人宰割的命运到来。
沈冬七动作一滞,指腹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不知怎的,心像被蜜蜂狠蛰了一下……
他蓦地抽回手,退后半步。
伴随他脚步挪动,布裙重新落地,凌乱堆叠在两人之间。
裙摆覆盖在关漓脚面,她开眼,杏眸里闪过愕然。
“不搜了?”
回过神,关漓吸了吸鼻子,嗓音有些低哑:
“还是想到了新的法子折辱我?”
沈冬七食指弯曲,指了指自己胸口的伤:
“你我之间……算扯平了。”
她捅了他一刀,他也的确夹带私愤,故意为之,算两清了。
“但是,”沈冬七墨眸如深不见底的黑渊,凝视着她的脸:
“你若敢把你那些心思算计到王爷头上,下次等着你的,就是人头落地!”
说罢,他往侧挪了一步,大掌捉住关漓身后的手腕。
三两下,捆绑在腕部的束缚就被解开。
沈冬七拎着被她刀片割破的长裤,唇角含着淡淡嘲讽:
“明日王爷苏醒,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最好在心里掂量清楚。”
若是明日她胡言乱语,给他使绊子,或是想由头诬蔑栽赃他,他也绝不会让这女人好过!
关漓沉默不言,仿佛将他的警告当成耳旁风,无声捡起自己的布裙。
当着他的面,她将布裙打横,草草围腰一圈,像穿了条短裙,便转身迈向床榻。
双脚像是被灌了铅,每一步,关漓都走得无比沉重艰难。
背对着沈冬七,她眼眶热烫,隐忍的泪水像泄洪般濡湿了面颊。
到床榻边,丢了裙子,挂在肩头的衣衫也被她抛掉。
任由泪水汹涌,关漓头也没回,撩开床幔,手脚并用爬了进去。
晋王仍旧昏睡,她抬腿跨过他身体,躺到了床榻的最里侧。
望着纱白的幔帐,眼泪将视线模糊成团,幔帐渐渐在视线范围里扭曲,像一盘肥白的虫子,狰狞蠕爬……
“我不是怕死,”她唇瓣翕张,说出口的话如同蚊虫嘤嗡:
“我只是想活下去……”
她只是想平安过完自己的一生,哪怕平凡,哪怕日子清苦些。
为什么,活下去那样难呢,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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