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熙熙攘攘的街上，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子正拽着一群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往青楼里拽去。
那些少女被他用麻绳绑住了双手，像栓狗一样，被他栓在手里。
约莫二十名少女，全部被拴在一根粗壮的绳子上，一个连一个，像拖狗一样往前拖。
她们一个个身上满是血痕，似乎遭受了惨无人道的虐待。偏偏那男子不顾众人视线，挥舞着手中的长鞭，直直往为首的少女打去。
“哭！哭什么哭！要怪就怪你们爹娘把你卖了，自己命苦！”
为首的少女被鞭子打倒在地，口中吐出一抹鲜血。
那男子却是一骨碌将她拽起来，声音狠厉。
“晦气的玩意儿！赶紧起来，别浪费我时间！”
人群指指点点，但无人敢上前相帮。
这男子是如玉楼老鸨的相好的，人都称他老八爷，如玉楼的姑娘大多都是他买来的，两人狼狈为奸，赚了不少银子。
有钱就有权，老八爷在衙门有不少人，每次闹出人命，都轻轻揭过，谁也不能奈他何。
眼见着那老八爷又要一挥鞭子甩在为首的少女身上，沈朝央一伸右手握住了鞭子。
“住手，再这样打下去，她都要被你打死了！”
老八爷一看，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又有何惧？他使劲拽了拽鞭子，不想搭理沈朝央。
偏偏沈朝央力气大，老八爷拽了许久，都没能拽动她手中的鞭子。且她身后那男人衣着华服，想来也不是小人物。
于是老八爷只好耐着性子道：“姑娘，我劝你莫管闲事，她们都是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就是打死了，也是她们倒霉！”
是了，奉绮买人极为常见，一但被卖，无论是卖进青楼，还是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都是命。
律法在上，纵使明知有不少人无辜惨死，却无人为她们伸冤。
她没遇见，那便罢了，可她今日遇见了，就万万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沈朝央送了手，好整以暇地看着老八爷：“她们我都买了，开个价吧。”
老八爷以为沈朝央是哪家千金小姐，一时菩萨心肠，心道可得好好宰上一笔。
于是他开口九道：“一人三十两银子，怎么样？”
沈朝央一脸嫌弃：“有没有搞错？本姑娘买个丫鬟都不过五两银子，你一开口就要三十两，昨夜吃酒了吧你？”
老八爷被沈朝央一句话堵得满脸通红，在清流镇，他还是头一次遇见敢跟他顶嘴的人。
周围的人哄笑出声，老八爷感觉自己颜面扫地，恼羞成怒下，甩起鞭子就要往沈朝央脸上抽。
没想到鞭子再次被沈朝央握在手里，她轻轻一扯，老八爷便被顺着力道跌倒在地。
沈朝央俯视着他：“我无意与你为敌，你也别想坑我。这些姑娘一个个面黄肌瘦，又被你打成这样，诊金都要不少了，我还得赔本。五两银子，一口价。”
老八爷一骨碌爬起来，沈朝与沈朝金以为他要动手，赶忙将沈朝央护在身后。
老八爷却没动手，反而指着不远处的如玉楼道：“这些女人进了如玉楼，身价可要翻上好几番！怎么可能才值五两银子！怎么也要十两！”
沈朝央却双手抱胸，笑了。
“翻几番的前提是，她们得活着呀。你瞧瞧她们这些硬骨头，真进了如玉楼，只怕一个个不得一根白绫自我了断了？到时候，你可不就赔本了？”
此时为首的少女小玉顺势出声：“对！我玉儿宁死不屈！绝对不要进那种下流地儿！”
老八爷摸着八字胡，心道这些女人确实是个硬骨头，若是真一个个死了，那他可不就赔本了？
于是老八爷缓了缓脸色道：“八两银子，就这么定了。”
沈朝央转头就要走，老八爷赶忙挽留：“好好好，七两，七两行了吧？”
沈朝央脚步不停，老八爷又道：“六两，不能再少了！”
沈朝央依旧往前走，眼见着沈朝央就要离开，老八爷终于咬着后槽牙道：“好好好！五两，五两行了吧？”
沈朝央这次回过身，数出一百两银子道：“身契。”
老八爷咬着牙将身契递给沈朝央，沈朝央这才将一百两银子递给老八爷。
二十名少女，此后都成为了沈朝央的人。
沈朝央当场替她们解开了麻绳，将她们带回了新买的铺子。
面对着二十名瘦骨嶙峋的少女们，沈朝央细细打量着她们，简单问了几个问题。
得知她们都是因为饥荒被爹娘卖了换粮后，沈朝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看着为首的小玉道：“这几日，你们去回春堂找庄大夫医治身上的伤，诊金我自会替你们付了，你们不必担忧。”
说着，沈朝央带着少女们来到铺子后院，铺子后方是起居室，有厨房，有水井，还有几间卧房，柴房等。
屋内家具齐全，被子枕头一应俱全，沈朝央却让她们把被子枕头拿去放到破庙。
她的员工自是不能用别人用过的旧物，更何况被子枕头这些都是贴身的，必须得用新的。
破庙里时有流浪乞儿，将被子枕头放在破庙，还能给流浪乞儿们保保暖。
沈朝央买了新的被子枕头，又给她们每人买了几身衣裳，最后再购置了约莫一月的米面粮油，这才对着为首的小玉道。
“小玉，你年纪最大，也读过书，会算账，以后她们便交给你管，四间铺子也都交给你打理。每月除了领一两银子工钱，日常生活用品的开销直接记在账本上，从铺子里开支。”
小玉一听，当即便跪在地上，眼泪满面。
“姑娘，您把四间铺子都交给我，我，我要是做得不好，岂不是让姑娘白白受了损失？”
沈朝央却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莫要动不动就下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你能做好。日后若有不懂的，随时问我便是。”
小玉喉头一哽，眼泪流得更凶了。
“姑娘，小玉必定不负您所托。”
沈朝央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简单跟众人交代几句后，沈朝央便将铺子的钥匙给了出去，又去回春堂提前给了庄鸣几百两银子，说是日后她铺子里的人生病，便从这些银子里扣。
沈朝扶跟着庄鸣学医，早已能简单出诊。
庄鸣对沈朝扶赞不绝口，又对沈朝央的大方赞赏不已。看着和睦的姐弟二人，庄鸣不由得心想，他膝下无子，庄家绝学不能断在他手里。
也许，沈朝扶是个很好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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