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沈家财跟吴小凤闹着要和离的事儿传遍了百家村。
沈婆子与吴小凤在大马路上对骂，见一个人便拉着来说理。
村民们烦不胜烦，便找了村长张正来解决此事。
此时已是霞光满天，地里头干活儿的扛着锄头围拢了过来，药材基地玻璃基地等干活的人也都下了共，在大房门前看热闹。
二房三房亦是凑了过来，看这大房的笑话。
沈朝央专门拿了几把椅子，在马路边坐下。白清莲，沈朝金几人纷纷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沈婆子跟吴小凤吵架。
沈朝央手里还拿了把瓜子，嗑得咔嚓咔嚓响。
沈婆子双手叉腰，声如洪钟：“你那五两银子嫁妆早就花没了，你还想讨回来，想得美！”
按理说，女子和离，之前带的嫁妆都可以一并带回去。但很显然，沈婆子并不想将五两银子还给吴小凤。
即便她现在每个月都能从大房二房手里抠出二十两，但谁会嫌银子多呢？
沈婆子骂得起劲，沈家财就坐在门槛上静静地看着，偶尔还搭几句话帮沈婆子的腔。
“就是，娘说得对，你那银子早就花没了，吴小凤，你赶紧滚出我家！”
吴小凤见母子俩一个鼻孔出气，合伙欺负她，气得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掉。
“好！你们娘儿俩便是如此欺负我的！你们到底有没有良心？”
“当初那五两银子，二两银子给爹娘银子做衣裳，一两银子给沈家财做衣裳，剩下二两银子全都拿来买肉买酒，全都花在你们身上了，我吴小凤可用过一文钱？”
吴小凤委屈得直掉眼泪，声音都有些颤抖。
沈婆子却鼻孔朝天：“你住在我们家，我还没收你租金呢？还有你吃我们家的米粮，都白吃了？你要这么算，你这些年在我们家吃的喝的住的，你还要倒给我们十几两银子！”
沈家财重重点头：“对！吴小凤，给钱！”
众人都被沈婆子两人的无耻惊呆了。人家姑娘家带着五两银子嫁妆嫁进来，嫁妆不还给人家就算了，和离的时候还找人给钱？
感情吴小凤为沈家生儿育女辛苦操劳了几年，还要倒贴银子受累？
吴小凤气得手抖，冲上前去就要撕沈婆子的嘴，却被村民们拉住。
村长张正终于看不下去了，说了句公道话。
“好了，五两银子嫁妆该还给人家的，就还给人家，别吵了。”
见村长都发话了，吴小凤终于冷静了下来，感激地看了村长一眼。
沈婆子还想再说，被村长剜了一眼后，想到之前挨的板子，终究还是住了嘴。
她骂骂咧咧地从怀里数出五两银子，沉着一张脸扔到地上。
“给就给！见钱眼开的贱货迟早被雷劈死！”
白花花的银子落在泥土里，吴小凤没有嫌弃，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抖落泥灰，小心地放入怀里。
她看着沈婆子又道：“还有小宝，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怀胎十月在鬼门关死了一回，才将他生出来，我要把他带走！”
一听到吴小凤要带走沈小宝，沈婆子跳脚了。
沈婆子将沈小宝搂在怀里，指着吴小凤的鼻子就开始骂道：“你个屁股烂眼的贱人！还想把我的乖孙带走，不可能！这可是我们沈家的香火，你一个姓吴的凭啥带走？”
沈家财也拦在沈小宝面前，一张黝黑的脸上尽是凶相。
“吴小凤，你一个姓吴的外人，别想带走沈家命根子！”
吴小凤气急攻心，竟是当场呕出一口血来。
“你，你们！小宝可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
她才是沈小宝的亲娘，是小宝最亲近的人，他们一口一个外人，竟是不把小宝还给她。
沈婆子朝吴小凤脸上啐了一口，满脸嫌弃。
“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又怎么样？还不是我家家财播的种？”
“再说了，女人要是不能生，还不如死了算了！你为我们沈家生孩子，是你一个女人应尽的本分！”
“我们家财娶了谁都能生儿子，你以为你多了不起？说到底，还是得有我们家财，你才能生。”
吴小凤听着沈婆子的话，气得手脚酸软，瘫倒在地上，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可见是被气狠了。
吴小凤捂着胸口，吐字艰难：“原来，原来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个替你们生孩子的......”
她的眼泪簌簌落下，从前刚强的她，此刻脆弱得像一块随时都会碎掉的玻璃。
沈家财“哼”了一声，接话道：“可不是？女人不就是生儿育女的？要不是你这肚皮有点用，劳资会娶你？”
吴小凤看着这个相伴多年的枕边人，失望，愤怒，悲伤，绝望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她捂着胸口，只觉得疼痛难忍，冰凉刺骨。
这便是她的婆家，她拿娘家银子补贴的婆家。她拿他们当家人，他们拿她当一条狗。
吴小凤看着沈婆子旁边的沈小宝，眼中透露出一丝希冀。
“小宝，你告诉他们，你愿意跟着娘。娘带你走，娘会努力赚银子，咱们娘儿俩日后过好日子。”
沈小宝怯弱地看着自家娘亲，没有说话。
沈婆子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在沈小宝面前晃了晃，柔声道：“小宝，别听你娘的，她是个烂肚皮的疯子。跟着奶过日子，奶天天给你买大鸡腿，咱们天天吃肉。你娘是个穷鬼，跟着她你要天天嚼草根的！”
吴小凤被沈婆子的话气得浑身颤抖：“你个黑心肝的老货！当着我儿子的面这么编排我！”
沈小宝被吴小凤的痴狂吓得身子一抖，沈婆子顺势道：“看到没？你娘疯了，咱不要她了。奶以后给你娶个新娘，天天给你买麦芽糖好不好？”
沈小宝一听有肉吃，又有麦芽糖，当即便拍着小手乐道：“好耶好耶！小宝要麦芽糖！小宝要新娘亲！”
吴小凤失望地看着乐呵呵的沈小宝：“小宝，我是你亲娘啊！”
沈小宝却停着小肚子撅起嘴巴道：“不要你！你不给我买麦芽糖！我要给我买麦芽糖的娘！”
吴小凤的眼泪再次奔涌而出。
她的眼神渐渐黯淡：“好，好，好，原来最后，终究只有我一个人。”
“小宝给你们吧，我不要了。”
大白眼狼生小白眼狼，不认娘的儿子，她不要了！
沈家财赶忙把休书递给吴小凤：“不要最好，这可是我们沈家的命根子！快把休书签了，赶紧滚出我家！”
按理说，吴小凤没有犯错，不应该被休妻，最多只是和离。
但吴小凤满心绝望，麻木地摁上自己的手印。
此后，她便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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