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野收起多余的心思，警惕心瞬起，顺着视线望去。
原来外婆向他们走来了。
秦西野抽空瞥了俞庭川一眼：以后可得给我解释清楚！
俞庭川：......
外婆像逛自家后花园似的，慢慢悠悠地走近车厢。
两人沉默着，外婆那双大得惊人的眼球，深深地看着他们。
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秦西野乐呵呵地喊了声，“外婆，你回来啦！”
言语热情又熟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亲孙女。
俞庭川嘴角抽了抽。
外婆收回视线，越过两人，蹲到卫晨曦面前。
瘦小干瘪的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头，眼神中流露出让人捉摸不透的伤感。
熟睡中的卫晨曦，不知梦到了什么，嘴角流下一串口水。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妨碍她睡觉，不耐烦地抬手挥了挥。
翻了个身，又继续睡去。
“俞先生，秦小姐，你们是好人。”外婆哽咽着说道，嗓音沙哑难听，好似几个月没说话。
这还是外婆头一次与两人说话，挺意外的。
不过说出的话，却让两人一头雾水。
好人的定义有很多，不晓得外婆说的是哪一种。
外婆不再开口，躺到卫晨曦侧边的座椅上，闭上了眼。
夜，很快过去。
天际一缕光线穿透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斑驳而热辣。
秦西野一行人，天一亮自发起来吃东西，收拾背包。
走了大半个小时，迎来了几只小型怪物，几人打起精神，没多久就杀掉了它们。
怪物层穷不出，下一波可能就在不远处候着......
清理完怪物，秦西野把长刀上的血迹擦干净，塞进背包侧边。
张晓雅和卫晨曦经过这些天的厮杀，再遇怪物稳重多了，单独杀怪不行，但辅助补刀还是不错的。
顾文景则用着之前杀怪的斧子，刀刀必出血。
几人抬脚离开，却发现外婆不知何时不见了。
张晓雅是第一个发现外婆不见的，连忙问卫晨曦，但她也是一头雾水。
大家以为外婆或许是出去方便了，但等了半个小时，也没见回来，找了几圈后，依然不见人影。
这才着急起来。
秦西野眸光幽深了几分，大约百分之八十的概率，外婆是自行离开的。
但想要确定，只能先找到人。
“外婆！”
卫晨曦抹着眼泪，她的后脑仿佛被棉花锤敲打，迷糊又软绵。
一向干净整洁的她，此刻却披散着长发，任由它乱糟糟的堆积在脑后。
“晓雅，你不要拦我！我只有外婆一个亲人了，呜呜呜呜......”
卫晨曦伤心欲绝，她自小就跟外婆一起生活，所以感情很深。
这点张晓雅也知道，可她更加不能放手。
藏在暗处的怪物伺机而动，下一秒可能就会冲出来撕碎他们，尤其脚下还有一堆堆夹杂着尘土的血腥臭味，更容易引来怪物。
他们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数，更别提一个身体孱弱的老人家。
但总归，活下去才有一切可能。
张晓雅赶忙捂住卫晨曦的嘴巴，强硬的把她锁在怀中，“晨曦，你别激动，小声点，嘘！”
卫晨曦已然失去理智，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她一根根掰开张晓雅的手指，挣扎着，“你放开我！放开！”
“晨曦，冷静点，以后我们一起陪你去找外婆啊。”张晓雅没办法，只能放低声音，苦口婆娑地劝解。
卫晨曦动作一顿，泪眼朦胧的问道，“真的吗？”
一旁的顾文景连忙点头，“是真的，晨曦，我们陪你！”
卫晨曦看了看他，又望向张晓雅，后者郑重地点头，她破涕而笑，“走，我们现在就出发，外婆肯定还没走远！”
卫晨曦拉着两人就要离去。
张晓雅和顾文景一人一边，费力地拉住卫晨曦的胳膊，“现在不能去。”
卫晨曦一愣，“为什么？”
“你们刚才是不是骗我的？”
“好，那我自己去！”
现在乱走，等于送死，张晓雅和顾文景急的不行，解释了卫晨曦又不听。
三人再度回到刚才的局面。
卫晨曦哭喊，“你们闪开，我自己去，用不着你们假好心！”
蛮牛一样的卫晨曦，东躲西藏，想要避开他们。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打偏了卫晨曦的脸。
秦西野双眼微眯，漆黑的眼中，射出一阵阵寒光，冰凉的寒意仿佛冻住周围的一切。
正在玩‘老鹰捉小鸡’的三人，犹如身在冰窖，冷得停止一切动作。
俞庭川从身后缓步踏至秦西野身旁，冷眼旁观。
他现在只对和秦西野有关的事情感兴趣。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生气的秦西野，张晓雅和顾文景两人呆若木鸡，局促不安。
卫晨曦脚步不稳，向后打了个趔趄，坐到了地上。
掌心下的脸颊微烫，她垂着头，抬手捂住。
眼角的泪水逃也似的，奔出眼眶。
“你拿什么去找外婆？是有猎杀怪物的本事，还是跑得飞快的双脚？”
“要不然就是打算带着他们两人一起死？！”
怪杀不了，跑又不快，找什么人？
一起死还差不多！
秦西野俯视着失了魂的人，眼神略有缓和，但说出的话毫不留情，又毒又狠。
外婆应该是知道自己被寄生，但依然保存了最后一丝理智，选择离开。
他们不能再冒险去寻找，不能辜负一个外婆的用心。
外婆的情况，异于常人，他们以后或许会再见。
让外婆亲自给卫晨曦说明。
逆光之下，看不清秦西野的神情，但她的话，像是根刺，深深地扎进卫晨曦的心里。
真是讽刺又现实。
卫晨曦觉得自己像是小丑，内心万分憋屈。
她放下捂着脸的手，抬头，怒视秦西野，倔强地咬着下唇，“你说的轻巧，又不是你的外婆！”
“要是你家人没了，你还能说得这么风轻云淡吗？！”
痛哭后的卫晨曦，鼻音浓重，嗓子微哑，但丝毫不妨碍她迁怒人。
卫晨曦说出的话，赌气成分居多，但所有人，包括俞庭川，神色皆闪过异样。
俞庭川眼角余光捕捉到，秦西野眸中一闪而过的痛楚。
他面色一沉，视线冷冷的落在卫晨曦脸上，“闭嘴，你想死就去死，不要拖累别人！”
秦西野对着俞庭川摇摇头，她的承受力很强，这些话早已伤害不了她。
但对卫晨曦而言，是种崩溃的打击。
果然，卫晨曦的脸色，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流下。
俞庭川抿唇不语，但踏出的脚步，听话地收了回来。
秦西野叹了口气，这情商低的男人哟。
不过有点听她的话是怎么回事......
秦西野蹲下身体，轻柔地擦拭卫晨曦的眼泪，放缓声音，“我的父母，变成怪物被人杀了。”
言语虽轻，但锥心的痛，只有她自己清楚。
“而你的外婆，离开或许不是一件坏事。”
默默离开，何尝不是对外孙女的一种保护。
想来外婆也知道，卫晨曦跟他们在一起，绝对比和任何人在一起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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