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月接过茶杯,并未急于品尝,而是直接说明了来意:“云清,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求。家族中遇到了些麻烦,非你出手相助不可。”
谢云清闻言,眉头紧锁,心中已猜到了几分。他沉吟片刻,终是开口道:“容月,此事非同小可,一旦涉足,恐怕难以抽身。”
“你可知,我若帮你,便是将整个谢家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沈容月闻言,眼眶微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我自然明白,可除了你,我再无他法。云清,算我求你,就当是为了我们曾经的……”
“别说了!”谢云清打断她的话,语气中带着几分痛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容月,你可知,我每见你一次,心便多痛一分?”
“但我不能,不能拿谢家的未来去赌。”
说罢,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下脚步,对门外吩咐道:“封锁消息,今日沈小姐来访之事,任何人不得泄露。”
沈容月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谢云清这么做,既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保护他自己。
正当她准备离去,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蘅月焦急的声音:“大人,不好了,孩子身子不舒服,太医说可能是天花!”
谢云清闻言,脸色瞬间阴沉如锅底,天花,那可是要命的病!他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沈容月也紧随其后,心中同样焦急不已。
春日的阳光似乎也因府中的紧张气氛而变得黯淡,谢云清站在孩子卧房的门外,心中如翻涌的江海,难以平复。
天花,这个令人闻之色变的词汇,此刻却如同梦魇一般缠绕在他的心头。
他深知,这病凶险异常,尤其对孩子而言,更是如同走过鬼门关,十之八九难以幸免。
“蘅月,快!去太医院,把治天花最有经验的几位太医都请来,一个也不能少!”谢云清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
蘅月闻言,心中一紧,她知道天花的厉害,也明白谢云清此刻的焦虑与担忧。
但她更清楚,作为谢家的主人,谢云清若亲自去照顾孩子,风险实在太大。
她鼓起勇气,试图劝阻:“大人,您不能去啊!天花传染性极强,您若被传染,那……”
“别说了!”谢云清猛地打断她的话,眼神锐利如刀,直刺蘅月的心底:“我小时候也得过天花,早已有了抗体,不会有事的。倒是你,照顾好自己,别让我分心。”
蘅月被他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
她从未见过谢云清如此决绝的一面,那眼神中既有不容置疑的坚定,又藏着难以言喻的深情与痛苦。
她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仿佛自己的心思真的被谢云清看穿了一般。
谢云清的脚步在门槛前微微一顿,他转过身,目光如炬,直视着蘅月,那眼神中既有警告也有不容置疑的决绝。
“蘅月,你给我听好了,照顾好孩子,这是你唯一的任务。别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扰乱了你的心,更别让孩子因此受到任何伤害。”
“否则,就算是沈容月求情,我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蘅月闻言,眼眶瞬间泛红,她紧咬着下唇,仿佛要抑制呼之欲出的喘息声。
她死死地捏住手掌,指尖传来的疼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
她原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那些对谢云清无望的暗恋,都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却没想到,还是被他一眼看穿。
苏闲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蘅月,又看了看谢云清,轻轻叹了口气。
“蘅月,你冷静点。早该明白,主子心中只有沈姨娘。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就该守好自己的本分,别妄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蘅月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情感这东西,向来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
她默默地转过身,走向孩子的床边,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如何,她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好这个孩子,哪怕是为了谢云清,为了那份永远也无法说出口的情愫。
天花这病,发起来确实快得惊人。不过短短几日,孩子的身上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痘痘,那些痘痘红肿发亮,仿佛随时都会破裂开来。
孩子因为痒得难受,不住地哭喊,那声音撕心裂肺,让人听了心疼不已。
谢云清站在孩子的床边,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焦虑与无奈。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小手不停地挥舞,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来缓解身上的痛痒。
谢云清深知,天花这病,最怕的就是患者自己抓破痘疹,一旦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他咬咬牙,狠下心来,从旁边取过一条柔软的布带,轻轻地将孩子的手腕绑了起来。
孩子立刻挣扎起来,哭声更加响亮,但谢云清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别怕,父亲在这里,这样做是为了你好。”
几个太医守在一旁,他们面色凝重,不时地交换着意见,讨论着治疗方案。
谢云清知道,他们都已经尽力了,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和祈祷。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容月匆匆赶来。她得知孩子病重的消息后,立刻易容成府里的丫鬟,借助苏闲的帮助,顺利潜入了谢府。
她一路小跑,终于来到了孩子的房间。刚要推门进去,却被谢云清给拦住了。沈容月抬头,看到谢云清那张憔悴而坚定的脸,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容月质问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但更多的是对孩子的担忧:“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谢云清站在门口,身形显得有些摇晃,几日来的焦虑与不眠不休让他看起来憔悴不堪,脸颊消瘦,眼眶深陷。
他强打起精神,目光坚定地望向沈容月,声音虽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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