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冉推门进包间的时候，有了片刻的愕然。
唐静的样子实在是惨，全身湿的，衣服裂开，头发凌乱，脸上有印，就那样卷在沙发角落里。
沈明悦和她一班姐妹围成一桌，山珍配猖笑，好不肆意。
看到沈冉，指了指，“喏，我教训够了，你弄走吧。”
沈冉势单力薄，压抑着怒火，“你是不是疯了？”
一边脱了针织外套，给唐静披上。
唐静裂了裂嘴，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老娘今天算是栽了。”
沈明悦摇曳着手里的酒走过来。
“大半夜发信息给我男朋友约吃饭，我只能替他应下咯。想撬姐的墙角？门都没有。”
沈冉转头，“任浩宇什么时候成了你男朋友了？”
“在我看到她信息的那一刻啊。我勾了勾手指，他就答应了。”
“发神经。”
沈冉现在没有心思跟她扯，想扶起唐静。
沈明悦却不依不饶。
“怎么？你不是一直觉得任浩宇好吗，我收了他，你不应该替我开心？”
沈冉：“任浩宇确实好，但你这样，小心玩火自焚。”
话音刚落，空气突然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门口处。
Leo的声音响起来，“Hi，baby，你为什么这样？”
他指的是唐静。
一旁的顾延骁脸色淡漠，视线在沈冉身上游走——黑色吊着长裙，薄肩细胳膊大片肌肤裸露，白到发光。
Leo似乎也发现了，视线从唐静身上，移向沈冉。
旁边的沈明悦发出讥笑，“狐狸媚眼就知道勾引男人。”
一屋子人不欢而散。
秋夜露重。
沈冉一出餐厅就觉得凉。
旁边的林高看了看老板的脸色，打开车门想拿一件备用衣服。
男人递过去一个眼神：让她冻着。
自诩绅士的Leo外套脱到一半，看了一眼顾延骁，又穿回去。
这时候，另外一辆豪车出现在饭店门口。
任浩宇匆匆赶来。
看到唐静的时候，眼神有错愕。
“不好意思，信息是悦悦拿我的手机发的，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没事吧？”
唐静窘迫得无地自容，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突然出现，一起来围观她的衰样。
推开沈冉。
“Leo你送我回去，立刻马上，我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
Leo绅士地带她走。
任浩宇满脸歉意看向沈冉。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会搞成这样，沈冉，你替我跟你朋友道歉。”
沈冉还没开口，旁边突兀一声讥笑。
“你这么好，道什么歉。”
语气还是冷，就是莫名的，有一股酸臭味儿。
两个人同时看向顾延骁，又同时选择忽视。
沈冉：“你不用跟我道歉，找个时间跟唐静说清楚吧。她不知道你和沈明悦在一起了。”
又问：“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问这话的时候，黛眉轻蹙，像包含了很多情绪。
顾延骁这个时候侧眸看她一眼。
“咔擦”一声，拨弄了一下打火机。
但他嘴角明明没有烟。
两个人又同时转过头来看他，再一次选择忽视。
“是的。”任浩宇笑着应下。
沈冉“哦”一声，“挺好的。”
似乎没有更多可说的，任浩宇伸手拍了拍顾延骁的肩膀。
“改天再约吃饭。”
说完进了餐馆。
沈冉抬头看了看天，无星无月，云层厚重，夜色透一股森然。
转脸对着顾延骁，“我坐你的车吧。”
顾延骁脸色沉沉，不置可否，自顾自上了车。
沈冉把自己的车钥匙扔给林高，紧随着爬了上去。
一上车就拿起旁边的外套披身上。
顺手得很。
顾延骁睨了她一眼。
“大晚上的穿成这样出门，给你配个车还不如多买几件衣服。”
沈冉扣安全带的手缓了缓，搞不清楚他那股邪火到底从何而来。
“外套给唐静了。”
想了想又补充，“我刚刚给Leo打电话，就是问些项目的事情。”
顾延骁冷声道，“聊工作，理解。”
沈冉蹙眉，阴阳怪气的，根本不是理解的口气。
车厢有了片刻的安静，最后沈冉还是忍不住开口。
“我们项目，地毯供应商的事情，你知道吗？”
男人深眸半闭，枕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没有出声代表默认。
看明白后，沈冉内心那点懊恼，变成动容。
虽然蛮横独断，但他确确实实，是在保护她。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那上面，全是熟悉的气息。身体靠过去一点，微微仰头看他线条优越的侧脸。
“你……怎么会知道？”
顾延骁俯首，视线碰撞，在密闭的空间生出一丝暧昧。
但也很快收回。
“我找路边的瞎子先生算的。”
沈冉一口气又被噎住。
但还是想好好跟他对话，“下次，我们能不能一起好好商量？”
她觉得停那个供应商可以理解，隔绝她和所有供应商的接触明显是矫枉过正了。
顾延骁表情透一丝寡淡意味。
“商量什么？”看她就是好赖不分，“我也不想管，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你最好别给我惹出什么事。”
语气不耐，像压抑着许多情绪，又似毫不在意。
但这话就是一盆冷水，把沈冉浇明白了。
顾谦和情况不明，外面多少双眼睛盯着顾氏，他顾延骁的太太再出点不好的新闻，怕是影响他争夺主位？
是这个意思吧。
所以她就多余为他动容。
回正身体，顺便把心头那丝，从昨夜就一直缠绕的情愫，也一并拨回。
下车的时候把身上的外套也带走。
“我干洗完再还给你。”
顾延骁也不管她，两个人各走各。
林高把沈冉的车开回来，顺便跟顾延骁汇报。
“顾总，太太的车和司机都准备好了，明天就能用。”
顾延骁坐在昨晚接吻的地方吞云吐雾。
他觉得那女人就像手里的烟，好不容易戒掉了，不小心吸了一口，又立刻上头。
但又气人得很。
淡淡开口，“先不给她。”
林高着实愣了一下。
“这几天先不用吗？”
顾延骁揉灭了烟，起身。
“对。”
胆子那么小，还整天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的，多吓吓才好，多吓吓就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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