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婚
三日的时光，不过眨眼之间。
到了齐衡之大婚这日，周雅还有些恍惚的，要不是吟香一早喊着她起床提醒她，她还真是要忘了。
“小姐，快起床了，可别误了吉时。”
吟香一大早的进来喊人，又忙不迭的道：“小姐可要好生打扮一番，今儿来的人多，可不能被人说了闲话去。”
“说我闲话的人还少了？”
外面早就不知道传成了什么样子了，她倒也不放在心上。
这场婚礼本就是她促成的，她要是真怕那些个闲言碎语，就不会张罗着给齐衡之纳妾。
“哎呀~”吟香拉着周雅在梳妆镜前坐下，有些无奈的道：“我知道小姐不在意那些，可我也不想让那些人把小姐看轻了，咱们好歹是曾经的第一嫡女，不管怎的，腰杆子是要硬的。”
“我这腰还不够硬？”
不是都把齐家主气的许久不来了？
周雅难得打趣。
吟香只能无奈的叹气。
算了，不管小姐这心里头到底是怎么想的，至少还笑的出来，就还好。
伤心自然是会伤心的，自己所爱的人要另娶了，怎能不伤心。她没喜欢过一个人，却是眼睁睁的看着小姐如何为齐家主操碎了心。那种隐忍的克制的爱，她一个旁观者，都跟着痛彻心扉。
她见过小姐一个人喝闷酒，醉酒后无声流泪的样子。也见过了家主整宿整宿的守在院外，像是一尊雕像一般的僵硬神伤的模样儿。
那时候她甚至有一些些的庆幸，庆幸她没爱上谁，用不着受这爱情的苦。
给周雅穿上了一身吉福，她虽不是新娘子，却是齐家的主母，这样的日子也是要穿的喜庆的。
一头端庄的纯金打造的头面，衬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吟香刻意的用了最艳的胭脂，让周雅看起来精神满满。这些日子以来，她越发的苍白了，就连嘴唇都渐渐地发白了。从前的周雅不施脂粉也依旧娇艳，而今若还是那般任性，便只剩下憔悴了。
镜子里的人儿如一朵牡丹花般国色天香，周雅对着镜子瞧了许久，眼里却越发的多了几分悲凉，仿佛是见到了一朵花最后的明艳瞬间，过了这一刻，便是凋谢……
“小姐，咱们该走了。”
吟香看的有几分失神，明明是这般艳丽的装扮，她却从小姐的身上看到了几分凄美。
仿佛是一个即将走入没落的王朝，用繁复的花纹和头饰堆砌出一个美人儿，可即便是人再美，依旧带着一股即将落幕的悲凉。
“吟香，我这般打扮，会不会太出风头了？我与衡之大婚那日，都没似这般……”
那日她满心的不愿，哪有心思放在装扮上。
出府的前一刻，她砸了闺房里能砸的一切，甚至连她曾经视若珍宝的兵书，都撕的烂烂的，她当时只顾着气愤，想着她读那些兵法，学了骑射又有何用，空有第一嫡女的名头，还不是要为了家族的利益去联姻。
那天，她穿了一身的喜服，却脂粉不施。
齐衡之掀开她盖头的瞬间，她给他的便是一脸的怨气。
如若时光能重来，她大概会像是今天这般隆重的打扮一番，带着满心的喜悦嫁给他，珍惜那十年光景，与他做一对恩爱夫妻。
纨绔又如何，到底是真心待她的啊。
这偌大的北国，能真心待她的人，少之又少。
能不惜一切也要她活着的，唯有他一个啊。
眼里不经意间染上了泪花，周雅用微笑掩去，手臂扶着吟香搀扶着她的手，一步步的迈出这悠然居。
有段日子没出院子了，一脚踏出，见到院外的张灯结彩，竟然有几分恍惚。
“小姐……”
吟香小心的瞧着周雅，生怕她这心里头不快，从而导致这身子骨撑持不住。
周雅摇头，“傻丫头，小姐我没那么脆弱。”
“嗯。”
吟香抿着嘴点头，眼里尽是心疼。
她多希望小姐可以脆弱一点，甚至是趴在家主怀里痛哭一场，那样的小姐至少是鲜活的。现在的小姐，理智的让人忍不住的心疼，像是一只提线的木偶，机械的做着一家主母该做的事情，却忘了她自己也是人啊，是人就会有感情，就可以放纵的啊……
一路往前厅去，越是往外走，就越是热闹。
齐衡之这次纳妾，是广发请帖的，恨不得整个圣京城的权贵都知道。而今，又正是齐衡之如日中天，独得圣宠的时候，拿了帖子的人自然是争相往来，生怕怠慢了要被齐家给孤立了。
齐智渊这早就退居二线的前任家主，破天荒的在前厅招待。
齐母虽说不情愿，却还是陪着笑，招待那些随行的命妇。
倒是正主儿新郎官儿齐衡之，不见了人影儿。
当然，齐衡之行事向来荒唐，这会儿子不在，倒也没人多想。这位齐家主任性妄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连陛下都愿意惯着几分的主儿，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挑理儿。
周雅的出现，让齐母一滞。
才笑盈盈的与一位夫人闲聊几句，便找了个借口抽身朝着周雅这边儿迎了过来。
没等周雅进门儿，就把周雅拉向了偏厅。
“你怎的来了？”
才进了偏厅，齐母就有几分恼意的问。
周雅依旧是那一副淡然模样儿，“衡之大婚，我这个做夫人的，自然是要来。”
“你来？”齐母的声音拔高了几分，“你来做什么？他一个新郎官儿都不在这儿，你这身子骨还来劳累什么？你就给我在这儿待着，等着拜堂的时候，你去坐那儿就行了，前厅有我呢，还用不着你来招呼。”
“母亲。”
周雅见齐母转身要出去，连忙上前一步喊了一声。
齐母回过头来，才要训斥，周雅便抢先道：“母亲，儿媳知您的一片心意，您对我的好，青然一直记在心里。”
“谁要你记了！”
齐母没好气，甚至是脸带怒意，周雅却执着的道：“母亲嘴硬心软，儿媳都知道，青然怕今日不说，以后便没机会了。母亲心疼我，我怕是不能再为母亲尽孝了，倘若青然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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