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招魂
一路上染素汐都在忐忑不安，不停地反思着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破绽。
了悟倒是十分淡定。
他觉得遇到就是缘，佛渡有缘人。
魏景泗将马车赶出城，在偃月湖畔停下。
夜晚的湖面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满天星辰和一轮皎月。微风不兴，水波不动，满是神秘和安详。
“二位，可以下来了。”
了悟环顾四周，问：“施主为何要带我等来此？”
魏景泗看着月下平静的湖面，道：“今日是魏某母亲的忌日。当初她就是被溺死在这偃月湖里的。”
“施主想让贫僧替你的亡母超度？”
魏景泗摇头，“我想请师傅帮我将母亲的亡魂招入我的梦境。”
了悟愕然：！这人竟然要他一个正经的和尚做招魂的勾当！
“这……这个贫僧恐怕帮不了施主。”
“什么叫帮不了？”
了悟说：“贫僧是僧人，不会做那些个扶乩、通灵等怪力乱神之事。”
魏景泗的眸底寒光乍现。
染素汐忙将了悟拉到一旁，缓和气氛道：“我师兄的意思是，招魂不像施主想得那般简单。不是一个僧人，几遍《安魂经》便可了事。
招魂需要准备逝者生前喜欢的食物、饮料、水果和香烛。还需要设立魂幡，再加上铃铛等法器的辅助才有可能达到通灵的目的。”
魏景泗周身的寒意散去，皱眉问道：“这么麻烦？”
染素汐点头：“施主若是不信贫僧说的，大可以去问一问他人。”
魏景泗怎么可能去问别人？
别人都以为他一直不齿母亲胡姬的身份。殊不知，他不提及母亲是怕旁人取笑她，唾骂她……
染素汐隐约窥见魏景泗眼底涌动的暗流，试探性地问：“施主想要招魂，是为了传达思念，还是答疑解惑？”
“都有。”
“那施主可听过天灯？”
魏景泗神色微动，侧头对上她亮得惊人的眸子。
“有言之，鬼火是鬼神向世人传达想法的东西，天灯则是让世人与神鬼达成交流的物件。施主既然无法招魂，不妨试一试燃烧天灯。”
魏景泗垂眸，像是在犹豫。
染素汐又道：“贫僧知道，人世间有许多不得已。施主想要招魂，定是心里有难以开口对生者所说的困惑。施主可以将你想说的话写在天灯上，让它带给你想带给的人。”
魏景泗抿唇：“此事真的可行？”
“贫僧不知。”
“……”
“可这却是施主你唯一的‘或许可行’。”
又是片刻的沉默，魏景泗对着二人摆手：“你们走吧。”
……
马车再次行驶起来。
待看不清魏景泗的身影时，染素汐忽然挑帘，对外面的了悟改口：“先不回神隐寺，咱们绕去后方的山顶。”
了悟不解：“去那边做什么？”
“射天灯。”
……
江聿谨回来的时候，已是两日后。
他一进屋就瞧见染素汐正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勾勾画画些什么。
染素汐见到他，双眼一亮，招手道：“二爷您快来帮我看看，这些是什么字？”
江聿谨垂眸看去，弯弯绕绕的，和鬼画符似的：“这些是字？”
“是啊。额……是吧……”
那夜，她成功靠着柳条、竹枝做个了简易的弓弩出来。可惜，她竟然忽略了，没有人会射箭。
她只能撑着眼皮子，努力辨别天灯上的文字。
染素汐心中哀叹：了悟那厮真是白长了一身腱子肉。
“二爷，就连您也看不出来吗？”
“勿念安康。”
“？”
江聿谨点了点另一张纸，薄唇再启：“这个，应该是与你同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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