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白蔹的欣喜
在韵香院失火的那夜，白蔹做了一个囫囵的梦。
她梦到自己像她的娘亲一般，七窍流血而死了……
小时候，白蔹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的娘亲和别人的娘亲不一样。
人家的娘亲可以一手牵着娃，一手做饭浇花。
可是她的娘亲却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都不能做。
直到后来，白蔹见到了两个娘亲的旧识。靠着道听途说，白蔹成功拼凑出了娘亲年轻时的故事……
她们说，她的娘亲原本是在某位贵人的府邸里当粗使丫鬟。因为娘亲的力气很大，偶尔会帮忙做些砍柴的活计。
她们说，她娘亲的性子孤僻，样貌也没有什么特色。好在吃苦耐劳，平日里只会安静地做活，虽然不招人喜欢，但也不至于惹人厌烦……
她们说的人，白蔹并不认识。
因为白蔹认识的娘亲，一直窝在半人高的甕里。
那个甕是一种极暗的紫红色，就像是腐败的肉块的颜色。
白蔹记得，小时候，姐姐需要每日熬制各种药汁儿，灌到娘的甕里。
而她，则需要每日在娘露出的背、膀上练习针灸。
白蔹记得，娘的皮很白很薄。她可以清晰地看见娘亲的皮肤下纵横的血线，和跳动的脉搏。
白蔹也记得，她娘的身子很软。
小小的她用小小的手指轻轻一戳，几乎就能戳出一个无底的漩涡。
突然有一日，姐姐不知道发了什么疯，
将毒死蛇虫鼠蚁的砒霜，融在了甜汤里，喂给了娘亲。
那是白蔹第一次见到娘亲笑，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娘亲笑……
白蔹闭着眼哽咽：“娘……”
耳畔忽然响起一声：“白蔹。”
谁在唤她？那么温柔……
“白蔹。”
谁在轻拍她的肩头？带着疼惜……
“醒醒。”
白蔹从梦魇中脱离，缓缓睁开眼。
竹青的幔帐后，江聿谨身着一袭冷清的白衫，墨发披散在背后。极强的黑与白的对比，刺激着她的心神。
白蔹挣扎着想要起身，又被江聿谨温柔地按回到榻上。
“爷，您还是让奴婢起来吧。奴婢这般睡在您的榻上，是不合规矩的。”
“我已经同太子说了，会娶你入府。”
“！”白蔹瞳孔微颤，捂住嘴，遏制住想要尖叫的yu望。
娶！
江聿谨用的是娶！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奴婢……”欣喜的泪水流了满脸，“白蔹一定会好好陪着您，倾尽全力地帮侯府继续繁荣下去。”
江聿谨：“白蔹，太子殿下没有同意。”
白蔹面上的喜悦瞬间僵住。
她一口气没喘上来，剧烈地咳嗽：“咳咳咳……”
江聿谨帮她倒了杯水，“殿下说，若我要娶你，必须同时娶晚枝。”
白蔹的心倏地揪紧，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找回了声音：“太子要爷同时娶两个人？”
“嗯。”
白蔹袖中的手指攥紧，面上尽量保持着平静，可眉头蹙成了死结：“那……那您是怎么说的？”
江聿谨垂眸半瞬，抬眼对上白蔹希冀的目光，无力地道：“白蔹，那是圣旨。”
轰隆隆——
刹那间，有什么在白蔹的头顶炸开。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不行，谁都不可以和她抢江聿谨！
染素汐不可以，薛晚枝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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