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听了这话,有不少人就跟着慢慢离开。
当晚,人们逐渐散去的之后,韩清又立刻离开了钱庄去了韩家庄子,安排大量的人前来,约好明天混入到人群当中,告诉众人如何配合。
等他回到家中之后与几位娘子随便讲了讲,然后就去了隔壁。
“事情解决了?”紫鸢问道。
“暂时先用最土的法子解决了。”
“这个法子还土?”紫鸢笑道:“恐怕没几个人能想到这种法子吗?”
韩清苦笑了一下,自己那一世关于钱庄票号被挤兑,这种应对的法子已经臭大街了,现在拿出来用似乎还不算过时。
“就看明天是不是还有人又要去捣乱。”紫鸢担心的说道。
“还不知道,见招拆招吧。我找老彭和我东翁弄来了钱财充一充门面,但这也是杯水车薪。”
韩清今天隐瞒了自己的钱财来源,除了广元楼和影剧院以及李宗简这边的钱财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林特和其他人提供的。
林特虽然依附丁谓,但是也不能看着自己的这个不挂名女婿被整趴下,于是在韩清东奔西走筹钱的时候,就安排了人与韩清秘密接触,下午的时候从郊外秘密运来不少钱财。
前有韩清帮助李迪寇准之事而被丁谓嫌恶,这次林特做事就十分的小心翼翼,密笺之中叮嘱若干事项。
“中午时分到了东京城,一下午就办了这么多事,你也好是辛苦,今天奴家不留你,赶紧回去歇息吧。”看韩清满脸疲惫的样子,她有些心疼。
“好吧,这一路颠簸狂奔而回,下午又奔波一番,我先回去睡个大觉。”他搂着她亲了亲说道。
她揉了揉他的额头,这才推着他往出走。哪知刚走没两步,他突然腰间一痛。
“哎呀,咋回事?”他猛然一惊,因为他看到紫鸢正在用手拧他腰间的肉。
“你说怎么回事?”紫鸢咬着牙瞪着眼冲他低声喊了一句,然后恨恨地说道:“这些日子有的你劳累,奴家不跟你见识,等你过了这关。老娘我不饶你。”
“抽哪股子疯?”
“你自己知道!”
“我知道什么?你说的是什么?”
“赶紧回去睡觉,老娘现在不跟你见识!”紫鸢冲他龇牙说了一句,然后就把他推出了院子。
“女疯疯!”他咕哝着说了一句,就回到了隔壁的家里。
家中几位娘子围上来叽叽喳喳,他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去折惟玥房里倒头睡了。等折惟玥洗漱完毕爬上榻,他反而没有了困意,一直在猜测丁谓还要怎么出手。
钱庄有刘娥的份子,还有不少刘家的亲戚在这里做工,丁谓不可能就这样把钱庄整趴下,除非他有什么其他的意图。
第二天,继续有大批的人前来挤兑。但是这群人看到门口一长溜的马车一字排开,很多人正在搬运钱币和金锭,有不少箱子居然就松散开来,钱币哗哗的顺着马车往下淌,钱庄的员工正在用铁锨铲了钱往箱子里扔。
再看看钱庄大厅门口,韩清正在与一个老道下棋。
看到这架势,人们就有些吃不准,这韩清有这么大底气?
这时候,有几个大储户喊着要取钱,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扬着手中的存折叫喊着,说是一次要取八十万贯钱。张万财匆匆走出来,接过存折看了看就对这位客官说道:“这位大官人,八十万贯钱若是取出交予你,想必你也不好携带,直接给你换算成黄金或者白银可否?”
“你可不要说大话,我这是八十万贯钱!”那客官斜眼看了看张万财说道:“恐怕一次就把你这钱庄掏干了吧?”
张万财笑笑说道:“这位大官人也实在小觑了我钱庄,莫说八十万贯钱钱,就是八千万贯钱又有何妨?”他不等那客官在说话,直接走到韩清跟前躬身说道:“东家,有人一次要取八十万贯钱,我考虑到客官不易携带,给他换算成金银如何?”
韩清拿了一个棋子正欲放下,似乎还有些捉摸不定。
“东家,有人一次要取八十万贯钱,我考虑到客官不易携带,给他换算成金银如何?”张万财再次大声说道。
韩清听到张万财说话,这才有些不情愿的放下棋子,看了看张万财然后挥了挥手,指了指后面的马车,然后又专心致志的盯着棋盘。储户们看见后面有几辆马车也来到钱庄跟前,等到钱庄的人去抬箱子时候,也不知道箱子怎么如此不结实,居然散开了架,里面骨碌碌滚出来好多金南瓜,让大堂里的人眼睛都看花了。
“这...”张万财看的有些着急,就让人赶紧把金南瓜收起来。
“哈哈哈,我工兵起了你的地雷,直接进军大本营了,老雍你输了!哈哈哈哈哈!”韩清指着棋盘哈哈大笑,有个金南瓜滚到了他脚下,他用脚碾了两下然后猛的用力,那金南瓜又骨碌碌的滚到了客人脚下。
“你的团长根本过不来,我扛大旗了!”韩清高兴的手舞足蹈。
“东家,后面还有大储户要取钱财,要不要一并折算了金银给他们?”张万财高声说道。
“随便随便,你定吧。”韩清随便的一扭头,眼神似乎都没瞟过张万财,挥了挥手然后对雍半仙说道:“怎么样,这盘棋算我赢了吧?”
老雍举起手中棋子,左看右看之后,叹了口气,那神情似乎不愿意认输。
储户们看到钱庄有这么多钱财,而且韩清根本就没把这大额取钱当回事,于是很多人就有些顾虑,不知道是不是该取钱还是该回去。
那取八十万贯钱的客官看了看这架势,把存折往怀里一收说道:“听传言说钱庄没钱了,老子这才赶紧来把钱去了,原来都他娘的是谣言!罢了罢了,不取了!”他说完扭头就走。
等他走了两步看到旁边的人还站着,就说道:“老子看到这钱庄的钱财充盈得很,不打算取了!你这四十五万贯钱的赶紧去取了吧。”
那人把存折往怀里一收说道:“你八十万贯钱的都不取,我还急什么?”他说完对着身后一个穿金钱缎子的老者说道:“你不是有二十万贯钱要取吗?我要是取走四十五万贯钱,岂不是你就没得取?让给你了!”
那老者哼了一声对那要取八十万贯钱的人说道:“那位官人,某可以看看你的存折吗?”
“凭什么给你看?”那人说道:“不过给你看看也无妨。”
那老者拿过折子仔细看了看,又给旁边几个人过目,证实这就是老鸦巷印染的存折凭证,老者归还存折之后说道:“看着钱庄的东家心在棋盘,对我等取钱根本就没当回事,这钱庄的钱库深似海啊!要取你们取吧,老夫可没这闲工夫”。几人的对话都在大堂里,众人听得分明,眼看着几个大户都走了,其余的人也都开始慢慢散去。
等到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昨日那个要取五百文钱的人走上前去摸了摸金锭,惊疑的看了看棋盘,想从棋上看看二人是不是扮戏,如果这棋下的乱七八糟,那就大有问题了。可是纵观那棋盘上棋子,都是很怪异的长方形,他根本不认识这是什么棋。
这人实在无奈,只好跺了跺脚就离开了。
“险过剃头!”韩清看到人都走光了,这才暗舒一口气。
“东家,哪来这么多钱财?”张万财把韩清叫到小屋里问道。
“有广元楼的钱财,有我家中存的钱,还有借了我东翁的钱财。”
“那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啊?”张万财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
“影剧院的几位搓弄高手也请来了呗。”韩清指了指马车上那几个人说道。
“原来真是障眼法?”张万财两眼发直。
“这几位高人用了法子,能在人眼皮底下把石头变成黄金。”韩清笑道:“只不过前面几个金锭子那可是实打实的。”
“今天可真是险啊。”张万财叹道。
韩清阴沉着脸,他想笑一笑,但是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神情。
这次动用的人手太多,韩家庄子,快马驿站,还有影剧院的搓弄高手,雍老道以及四果李小乙派来助阵的,几乎能想到的人都用到了。
晚上,他睡在竹娘屋里,依旧是一夜无眠,以他对丁谓的了解,似乎老丁不会用这种手段整人,他是大宋帝国的宰相,应该是从政治上打击别人。
果然,他的判断十分正确,丁谓本意并不在此。
第二天他去宫里盐铁部点卯,没过多久就听见严咏思传他进去。
上官要和自己谈话,韩清预感到有什么是要发生,但是仍旧装作波澜不惊的进了去。
“中棠,今天监察御史在殿中弹劾,说你聚蚨钱庄因为传言钱财挪用,继而引发民众挤兑,如此下去恐怕引发京城百姓民变。”
“昨日在我那钱庄,确实发生了挤兑风潮,不过下官已经安抚了众人,此事已经化解了。”
“中棠啊,你我都是明白人,有些事不用说就应该清楚。”严咏思苦笑了一声说道:“但是以此为借口,来说明你这钱庄会滋生民众闹事,在天子脚下岂能任由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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