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是盛夏时节,晚上入睡并不关房门,只是有一道纱帘用来格挡蚊蝇。紫鸢听了听屋顶似乎有人走动,随即返回去穿上紧身衣悄悄走出院子,到门口的厢房对着窗户用指关节敲了三下。在屋中已经睡去的景妮立刻翻身下了榻,换好衣衫提着弓箭猫腰走了出来。
景妮是紫鸢一手带出来的,与紫鸢情同姐妹,她后来就搬到了甜水巷,与紫鸢同住。
“大姐头,什么情况?”景妮低声问道。
“房顶有人。”
“大姐头你去大官人院子里,我这这里守着。”
“琦哥在屋里睡着,你要好生照看。”
“大姐头放心。”
景妮知道紫鸢与韩清的关系,也知道这个大姐头很是关心韩清的安危,这大晚上的进了大贼,肯定是冲着韩大官人来的,否则一般小角色哪敢惹皇城司的人,躲还躲不及呢。
紫鸢扣好钢弩,踩着一个石墩翻身落入到韩府院中,静静地躲在黑暗处,看着房顶上仔细地辨认,虽然没有月亮,但是依稀能看见两三个黑影正伏在屋顶,其中有个人似乎从在掏什么东西。
她举起钢弩对准一人扣动了悬刀,将箭簇发出之后,随即从下面的吸铁石上吸附的另一枚箭簇翻入到箭槽之内。
第一枚箭簇扎入其中一人的体内,中箭之人倒也算条汉子,他只是闷声的哼了一声。旁边的人一愣神的功夫,第二枚箭簇也随即射来,将另外一人也射翻。
“不好,被发现了!”黑影中有人低声喊了一句。
房顶的其他人立刻就伏低了身子,有人将受伤的队友用力扯过来,背着队友就踩着屋脊逃窜。
紫鸢已经将第三枚箭簇装好,对着房顶黑影再次射去,这次没有射中,房顶的瓦片被击中,啪啦一声脆响。看到房顶的黑影都顺着屋脊往西跑,她明白这些人是要从屋顶逃到巷子口,于是就踩踏院中的一个高出,跃上了屋顶。
为首的黑衣人看到自己两个兄弟受了伤被驾着走,为了个兄弟留出逃跑的时间,他就反过身来迎战紫鸢。二人在屋顶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韩清府里一侧厢房打开门,一道白影轻身跳上了屋顶。
“什么人?”白影怒斥道。
“竹娘,有刺客行刺官人。”
竹娘听到紫鸢发话,立刻抽刀劈向了另一个黑影。
那黑衣人本来与紫鸢就不敢恋战,只是为了给伙伴赢得逃脱时间,哪知道又惊动了胭脂虎,这女人曾经在影剧院打死打伤过多少各路蟊贼英豪,拳脚功夫甚是了得,现在这女人也参战进来,那还能有活路?
他暗暗叫苦,用刀格开劈过来的刀,转身就寻个空隙要跑。紫鸢已经在旁边看出来这人要跑,移动身位到西侧,打算要断了他的生路。可是这是在屋脊之上,抹坡状的屋顶本就让人不好控制平衡,况且天黑看不清脚下,她分神看了一下脚下时候,那黑衣人已经侧着一个翻身到了她身后。只是这黑衣人虽然身形快,但是没躲开竹娘劈来的一刀,等他跳跃过去之时,竹娘已经欺了过来,一刀斩断了他的胳膊。
“看我暗青子!”黑衣人忍痛连滚带爬顺着屋脊跑过去,随手凌空甩了一把。
竹娘和紫鸢急忙闪身躲避,才发现这人耍的诈,根本没什么暗器。
等俩人再要去追,发现那黑衣人已经到了巷子口,跳下屋顶去了。
“莫要追了。”紫鸢轻声说道:“大黑天追人,容易被暗箭所伤,快去看看官人吧。”
竹娘听罢这话,立刻与她一起跳下屋顶,悄悄走到了折惟玥的房门口。
然而二人听了屋里声音之后,都红了脸忍不住轻轻啐了一口。
刚才竹娘与紫鸢合力诛杀刺客之时,韩清与折惟玥睡的正香,后来折惟玥醒了,迷迷糊糊摸了摸枕边人,又往他体下摸了摸,恰好探到男人特有的晨勃反应,于是就想也没想的扯着小将军放入自己身体里。韩清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异样的温暖,就随即动作了起来,折惟玥也就迷迷糊糊的哼哼哈哈起来。
而竹娘和紫鸢悄悄听到了二人的声音,于是俩人不约而同的红了脸。
“这个没良心的,居然这么有能耐!”紫鸢心中想到。
“唉!官人啊,你可知道刚才差点出了大事。”竹娘心里叹息了一声。
二女重新打扫战场,然后巡视一圈,就各自回屋睡觉。
韩清没过多久也被婢女叫醒,他急忙起身洗漱,因为是要参加朝会,这一天必须要早早地起来,要赶到皇宫中列队站立,否则御史台的人小报告打的满天飞。
他随便吃了几口东西,坐上马车就急急忙忙的往皇宫里赶去。穿过西华门大街到了右掖门,跳下马车之后整了整衣衫,刚要步入宫门时候,另一辆马车也停到了跟前。
韩清认得这辆马车,因为是他送给丁谓的。
纵观现在东京城跑的马车里,能用得起铜轴马车的都是豪门大户,因为这种马车有避震弹簧,坐在里面确实是少了许多的颠簸,而且这马车的车轴里有滚珠,行使起来没有什么声音。
但是在京城里行使的马车里,只要是铜轴铁马车,是四轮的,而且配有平板玻璃作为窗格的,基本上都是被称为相公的人才有资格使用。譬如王曾王相公,曹利用曹枢相,钱惟演或者吕夷简,当然还有大名鼎鼎的丁谓。
这种马车已经成为东京城权贵的标配,不是朝堂上的人,想配有这种马车根本没资格。
韩清还没晋升到相公的层次,但是因为影剧院以及钱庄,而且是这铁马车的发明人,当仁不让的拥有这种铁马车,而且家里几位娘子都有。
丁谓下了马车之后,整理了一下衣衫,随意扭头看了看周围,牟然就定格在了韩清身上。
韩清看到丁谓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这次并未躬身施礼,只是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丁谓。
丁谓的眼神很复杂,迷惑、愤怒、怜惜、冰冷,似乎几种心情搅到了一起汇聚成一股,被眼神所透露出来。二人互相看了半响,就听见旁边有人笑道:“丁相公居然这么早就到,下官还寻思今天一定要早过丁相公你呢。”
循声望去,是当朝枢密副使钱惟演正在下了马车说话,他看到韩清之后也是愣了一下,然后略微点了点头。
丁谓收回眼神,与钱惟演二人先后走了进去。
韩清等二人走了老远,这才迈入右掖门。
蔡齐看到韩请到了,老远就跑了过来悄声说道:“今天居然是在最大的殿朝会。”
韩清听到这个消息,点了点头,然后与蔡齐走向了队伍里面,然后众人一起站好队望着大殿方向。
没过多久,入内副都知阎文应甩了三声鞭子,高喊一声:“上朝”,众人鱼贯而入。
大宋乾兴元年七月十三日,群臣入宫上朝!
等众人都在大殿里站立好之后,却没看见官家走出来,众人与是就私下里开始交头接耳起来,等过了好长时间,官家这才走了出来做到龙椅上。
臣子们立刻开始向官家奏报近日的各种大事。
韩清看到这么一幕,特地探出身子往队伍最前头的丁谓那边看了看,丁谓这次没做任何的反应。
刘娥这一手玩的很漂亮,上次因为官家懒床,丁谓一个人进入随明殿单挑太后,把刘娥辩的哑口无言,然后出了随明殿又把众位重臣给责骂一通。这次官家上朝这么晚,可以说就是当场打丁谓的脸:上次你上纲上线的把皇帝不上朝之事说的这么严重,这次你倒是说句话啊?
等到众臣子各自报完大事,王曾走了出来,将各自大事分别作了指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指示很耗时辰,明明三句两句就能说明白的事情,这王曾居然婆婆妈妈的说了老大一堆。
等王曾说完之后,曹利用走了出来又将党项与契丹那边的情况说了一大通,然后就是建议加强固防的事宜。
丁谓有些暗自心焦,因为他打算在众人说完之后开始提洛阳皇陵之事,将擅自移陵的大罪全都栽到雷允恭身上,然后三司的众人一悉数登场来打圆场,可是眼看时辰一点点的过去,这曹利用慢吞吞的讲述老半天,还不见停下来。
眼看着曹利用举着笏板说完了党项的事情,中间出现停顿的时候,丁谓走出队伍举着笏板说道:“曹枢相可是还有话说?”
曹利用本来还要继续要说,看到丁谓这幅做派就楞了一下,然后往右边的帘子里扫了一眼,这才慢吞吞地说道:“暂时就说到这里吧。”
丁谓点了点头,正待要发话,哪知道入内副都知阎文应向前走了两步说道:“已经午时过半,官家已经乏了,退朝!”
“这...”丁谓听到这话,立刻目瞪口呆。
“若有他事,膳后再与奏报。”阎文应高声说道。
众臣听罢,立刻闹哄哄散开,从大殿里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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