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渐渐黑了,总办的人也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两个还在外面。
秦特助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看着人进去了,又将门重新关上,看着外面两个人八卦的眼神,理了理衣服,深藏功与名的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还没忘记将刚才听到的录音发给傅总一份。
这要是哪天傅总举行婚礼,高低得让他做主桌。
季秋裳心情不好,还惦记着早上被人给凶的事情,说话也是一板一眼的。
“傅总有什么问题,还请说快点,我该下班了。”
傅时砚头也不抬地翻过一页文件:“刚才不是还要加班。”
季秋裳不说话,生气呢。
既然是谈公事,那就公事公办的态度好了。
傅时砚想着刚才听到的录音,放下手里的文件,眼神落在季秋裳的手上。
季秋裳的手很漂亮,很早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
就是缺了点什么。
傅时砚将文件收起来放在一旁,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周末是外公的生日,跟我回君悦湖挑件衣服吧。”
季秋裳:“不好意思,傅总,没空!毕竟上班迟到了,这不是工作还没做完呢。”
这是在闹脾气了,也不过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傅时砚站起身,绕过办公桌,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季秋裳在他面前生气。
小姑娘其实是个很随和的人,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他总是带着笑的。
从一开始伪装的笑,到后来尊敬的笑,再后来就带着几分随性和自然的笑,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板着脸,气呼呼的,一点面子不给他。
傅时砚一早是很生气,可这会却又带着点暗喜。
知道跟他闹脾气了,也就意味着,她将自己更加真实的一面一点一点地暴露在他的面前。
小姑娘,是需要哄的。
傅时砚抬手拉过她的手臂,将人转过来。
“还生气呢?”
季秋裳板着脸:“不敢。”
傅时砚闷笑一声:“还有你不敢的事儿。”
季秋裳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主打一个无视。
“傅总,您到底有什么事儿。”
傅时砚双手抱胸:“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就是看看我夫人有没有兴趣跟她老公共进晚餐。”
季秋裳:“这得问您夫人,我就是个小员工,傅总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都是臭男人。
傅时砚摸了摸鼻子,叹了一口气:“早上是我不对,跟你道歉,别气了。”
季秋裳没想到对方会道歉,以他的作风,这不像这人会做的事。
她表情一顿,鼻子有些酸酸的。
明明针锋相对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傅时砚用这种哄着人的口吻跟她道歉的时候,她那股子委屈就压不住了。
傅时砚瞧着的表情,将她拉的更近了些:“那……我是个男人,你看看陶冶说的那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什么人呢。”
陶冶那副自己人的口气,他到现在还气着呢。
只是他一个大男人,因为这点事情,为难自己的老婆,未免太小心眼。
季秋裳仰起头,努力憋着:“他说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明明是你凶巴巴的。”
小姑娘语气凶的很,眼眶却是已经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
傅时砚什么时候见过她这么委屈的样子,平日里那副无坚不摧的模样陡然间被戳破,娇气的姿态太罕见,让他口气放的更柔了些。
“是,我不该那么凶,这不是在跟你道歉呢。”
季秋裳眨了眨眼睛,没忍住,眼泪就下来了。
“我今天忙了一天了,脚不沾地,连水都没喝上几口,就为了后天交流会的事儿,下班好不容易清静下来,陶冶又上赶着来烦我。”
说着她忍不住呜咽了几声,还是哭出来了,根本控制不住。
听起来,真的好矫情啊。
可其实,并不是这一点事情。
大概是很小妈妈就去世,爸爸又不管她的缘故,从小受了委屈,她没有跟人诉说的习惯,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自己的情绪自己消化,她也不会将这些情绪带到生活中来。
没有人需要为她的不满,负能量来买单,哪怕是最亲近的朋友。
所有人都觉得季秋裳是个天生的乐观派,她聪明机智,情商高,长得漂亮,完美到几乎挑不出一丝儿的错。
谁都愿意跟她做朋友,她可以三言两语化解别人的情绪,却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输送给别人。
因为这样的性子,想跟她做朋友的人很多。
追她的人也很多,可她从来不将就,也从不会选择暧昧,来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那就要清清楚楚的讲明白。
但这其实是不对的,谁都有脾气,谁都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和倾诉的地方。
除却生死,并没有什么值得真正焦虑的事情。
可生活却是由一点一点的小事累积起来的,柴米油盐,人情世故,都是生活本身的一部分。
有这些,自然就有各种情绪。
不好的情绪压抑在心底,只输送好的,谁都有崩溃的时候。
入职以来,季秋裳一直都以一种高标准来要求自己,她不允许自己的工作存在失误,表面上看到的游刃有余,全都是她背地里旁人看不到的付出。
别人看着光鲜亮丽,可她吃的苦一点也不少。
一点一点的压力难以察觉,可这些压力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是会消耗掉人所有的力量。
季秋裳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哭,只是因为傅时砚凶了她?
倒也不是,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好像哭出来,这股子气就能全撒出去了。
季秋裳用手背捂着眼睛,觉得自己的模样实在是丢人,不过只是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流眼泪的。
她已经不是小时候哭闹的年纪。
就算是小时候哭闹了,也没人来哄她。
在她的生活准则里,哭是没用的。
她抬手,嗡声说道:“给我纸巾。”
擦干净眼泪,她就还是那个无坚不摧的人。
纸巾没等到,却感觉到有人走近了,一下子抱住她的腰,将她的脑袋摁在肩膀上。
傅时砚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想哭就哭,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办公室隔音还不错,不会有别人听见的。”
说着,他还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跟哄孩子一样。
季秋裳无声地低下头,眼泪慢慢地浸湿了对方的外套。
隔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次闹脾气的时候,有人愿意哄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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